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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施如遇电击一般,喃声道:“果然、果然是你,是你害了我苗家…”

想起过往,荣施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陆织,我兄长对你情深意重,为了你,他连妻儿都不理,整日与你厮混,他待你不好么?你竟然那样害他,那样害我们苗家!”

荣施声声泣血:“我苗家三十六口人,被绞死、被发卖…你心下可安?!”

梁旻走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满眼邪谬乖戾:“苗盼迎,你可记得,你当年最对本殿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荣施忽而心口乱跳,被恐惧死死揪住,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才越发越发遍体生寒,脸上也僵得像死人一样。

当年,她贵为千金小姐,他是自己兄长的男宠,是比下人还让她瞧不起的存在,平素的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

有一段时间,他鬼鬼祟祟地,莫名爱盯着她看,直把她看得怒火四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但凡逮着他一个眼神飘到自己身上,她动辄,便是让家丁对他拳打脚踢。

那时、那时她常与他说的一句话是——‘人各有命,你生来便是阴沟里的厮鼠、见不得人的东西,活该被人折辱、受人欺凌。’

荣施记得,那时,他的眼神也如现下一般怵人,可那时的他,对她来说如同一只卑贱得随时能踹死的狗,那眼神再是狠戾阴森,对她来说,也构不成威胁。可此刻、此刻不同了,二人间这身份岂止是调了个儿,简直是天差地别,她知道,自己要想活下来,必须得认错、得讨好他!

荣施匐在梁旻脚下,涕泪纵横:“殿下莫怪,当时是奴年少不知事,现下奴也得了、得了报应,还请殿下网开一面,莫要与奴计较,奴真的知错了…”

梁旻蹲下身去,带着怜悯的语气问她:“你觉得,本殿若是只想听你认一句错,你还会沦落为妓子?”

他捏起荣施的下巴,端详了几眼,带着嘲弄:“你以为那时,本殿是想看你?若非突然发觉你长得与一人有些相似,本殿根本不屑看你一眼。”

说完,梁旻站起身来,如同触过什么脏东西似的,吹了吹指尖:“好歹相识一场,本殿怜你家破人亡,也受了几年的罪,可赐你速死,白绫或是毒酒,任你选。”

毒酒…

荣施在恐惧与恍惚之下,这才记起自己方才在入云阁里,是被博安侯的人给灌过酒的,现在细细想来,那酒中的药味,定然是毒药,所以、所以自己其实早就被喂了毒的!

而昔日的陆织,今日的七皇子,也是造成她今日下场的罪魁祸首,不仅见死不救,还要‘大方’地,再给她一杯毒酒!

知道自己已是必死无疑,绝望之下,荣施突地想起自己早逝的亲人,她再顾不得许多,直接语无伦次地破口大骂起来:“陆织!你恶贯满盈!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