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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不已:“奴难道、难道不比槐娘那样千人骑过妓子要干净么?”

“你认为,你们二人,有什么区别?”

男人一双薄唇下吐出的话,字字剜心,如同霜剑锋刃,把荣施身上裹的最后一层尊严和希望,都给无情地剥了下来。

“还听不懂本侯的话?滚。”

狼狈且失魂落魄逃出雅间的荣施,在自己房门口,遇到了刚送客回来的槐娘。

一见她这神情和装扮,槐娘脑子里略微打了个转,但把来龙去脉给猜了个大概。

槐娘上上下下把她给打量了一通:“荣施妹妹打扮得这么招人,是去哪儿了?”

荣施瞪眼道:“关你何事?”

槐娘不在意地笑了笑:“哟,还是这么泼呢,都是同一个楼馆里的,荣施妹妹,我且劝你一句,不该做的梦,就不要做,不该生的心思,就早早把它给压下去,何必非要去自取其辱呢?”

“——我也不是要劝你认命,只是你先得认了命,才能改变命的机会不是?”

荣施拢着衣衫,冷若冰霜地斥道:“肯定是凤妈妈让你来的对不对?你休想诱我做那、做那下贱营生!”

槐娘见她这丑态伤心样,倒是已经出了自己先头的气,加上她今儿心情好,不想跟着计较,便真生出几分提醒的心来:“博安侯那可是脂粉堆里打滚的主儿,就算要纳妾,也不可能会找咱们这样身份低贱的。你还是别太拗了,趁早死了这份儿心,老老实实赚几个钱不好么?攒够了钱,你给自己赎了身,再找个没人识得你的地儿,要嫁人也好,要自立女户也成,总好过把这心思全搭在男人身上。”

荣施根本不理情,甚至恼羞成怒:“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该说的话都说了,槐娘也冷笑一声:“嘁,惯是个好心当驴肝肺的,当谁稀得说你似的,好自为之罢你。”

荣施面无表情地走进房内,阖上房门,无力瘫软在地。

正是客来客往的时间,隔壁屋、走廊内的淫词浪语、靡靡之音无孔不入,明明已经习惯了的动静和声响,今日却格外不堪入耳,令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