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监司何时得了空,也要去灵弗宫瞧瞧小皇妹才是,若有何不便的,尽管与本殿言明,本殿自会替你们安排,保管让你们一家子和乐无忧地相处几个时辰,谁也不会搅扰。”
裴隆瞳孔震颤,听了梁旻这话,一股冷气从脚心往上直冲。
他低声道:“老奴…谢七殿下体恤。”
梁旻摆摆手:“去罢,记得做隐蔽些。”
出了瞻华宫,裴隆攥紧了手,哪怕是修得极平的甲缘,也深深陷入肉中,荒唐往事一霎间,涌满他的胸膛。
想他十三岁入宫,二十载宫掖生活,一路从普普通通的小黄门,到进通进司做了监官,向来都是持盈守虚、谨言慎行。哪怕是在后宫当差时,皇后娘娘以利诱之,他也不动如山,就算是次年,他在新入的宫女中,见了曾与自己定过亲的灵儿,也没想过要与她再续前缘。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并非是没有感情,而是他彼时已成一介阉人,在世间本就受尽白眼,遭人蔑视,就算是有朝一日出了宫,出注定给不了她幸福。
倒不如让她趁早断了念想,熬到年纪,出宫嫁个正常男子,总归,比跟着他要强多了。
于是,面对昔日旧爱,他选择了逃避。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灵儿在入宫的第三年,就被圣上临幸了。
只因为,她生得肖似余国公那位女儿,也就是当今七皇子的生母。
可替代品向来都不长久,仅侍君几遭,圣上便找到了长相更似那余莳欢的女子,灵儿很快失了宠,自此居于后宫一隅,衣食菲薄,宦婢可欺。
他只能暗中关照着,远远地看着,尽量让她过得好些。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去年冬末,他被人迷倒在自己的居室中,再醒来时,却发现灵儿和自己两厢赤裸地躺在一起,那榻间的种种痕迹,都表明了二人间,确实曾有过一场欢好。
而见有人破门而入,将他二人抓了个现形,他才知,自己是被七皇子给算计了。
久居宫掖,纵然他势物不全,可骨子里也是男子,那欢好之欲他也不是没有。
可他从不像其它宦官那样,或是狎戏宫女、亵玩小黄门,或是嫖娼宿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