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行被太微修士拉着说了好半天的话,好不容易脱身,一走到船舱外就看见钟清与云玦站在一扇窗前商量着什么,他心头一动,走过去想听一听。
“窗户另一边是船舷,下面就是海。”
“这底下有控制沉水量的浮木,它是抓着浮木上的绳子,顺着船舷爬上来的,前阵子是永夜,海上没有任何的光,它夜里爬进来,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它是为了什么?”钟清走到窗户斜对角,沿着窗户对着的方向看去,忽然停住,道:“这窗子正好对着唐茴的房间啊。”
钟清在思索,“昨晚海上大风暴,他们的船队与我们只隔十海里不到,但据说只是淋了些雨,下了小半个时辰就停了。”
白歌行问道:“它是什么东西啊?”
忽然响起的时候让云玦与钟清一起回头看去,白歌行正撑着手好奇地看着他们。
修士放下了帆,将系着浮木的绳子抛入大海,吹灭了灯,只留下了船头那昏黄的一盏,守夜的人坐在甲板上剪油蓬布,船上的人都睡下了。
船在海上飘飘荡荡,不一会儿,天色阴沉起来,下起了雨,乌云低低地压着海面,昏暗得仿佛永夜。
等到连守夜的人都开始打瞌睡,一只很小的手悄无声息地从船底备用的副船上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蓬乱的头发。
那只手拽住悬挂在一旁的绳子,顺着往上攀上浮木,它的动作很快,就在它伸手去够那第二根摇摇晃晃的绳子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掐住了它的腰,将它整个一把拽下了海中,扑通一声响,淹没在了暴烈的雨声中,没惊动船上任何人。
雨花乱溅,漆黑的海水中,一只大约只有人类五六岁大小的鲛人睁大了碧蓝色的眼,怔怔地看着水中另一只鲛人,她好像很吃惊。那只鲛人拽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还要挣扎,回头去看那艘飘飘然远去的船,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抓的更紧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怒意。
钟清三人当日在窗前蹲点守了将近七个时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白歌行扭过头看向钟清与云玦,“不是说有鲛人吗?”
钟清摸了摸鼻子,“再等等。”
三人于是又连着蹲守了六七日,别说是鲛人了,就是条鱼也没见到。白歌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蹲在甲板上,风来雨往,一万年过去了,他慢慢扭头看向钟清。
“鲛人呢?”
面对少主这振聋发聩的的质问,钟清先是沉默,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伸出食指挠了下头,“可能,可能还是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