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在最后关头伸手扒住了岸边缘的石块,掌心被石头割出极深的伤口,他却完全没敢松手,下刻他像是察觉到到了什么,浑身都僵住了。
冰冷的潭水,白色鳞片擦过坚硬的岩壁,潭水有东西慢慢地动了起来,就像是蛇样,巨大无比的蛇,在钟清的脚下点点滑动着。
翻涌的潭水血腥味阵阵滚上来,煽动着紧绷的神经,深不见底的潭水出现了个巨大的黑影,有东西逐渐浮出了水面,水花声和灵力撞击的声音在溶洞交织,在那瞬间钟清心只有句话反复回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最后的爆发,在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东西靠近的时候,钟清个翻身翻上了岸,手臂撞上了石头瞬间血流如注,钟清点感觉都没有,他浑身都僵硬了。
黑暗,绝大部□□体还在深潭的白龙只露出个半截脖颈和个头颅,它垂眸看着那摔在岸上的人,血水从翕动的鳞片下大量涌出来,让它变成了血红色,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蚕食着他,沾血的鳞片片片坠落在潭水,整个溶洞回荡着这条龙疯狂的吼叫声。
钟清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耳边是声声咆哮似的龙吟,还有龙撞击着岩壁发出的巨大声响,那声音极惨烈又苍凉,龙仿佛是被逼疯了的困兽似的吼叫着,钟清倒在地上动不敢动,这刻别说跑了,他连喘气都不敢,终于,伴随着声凄惨的悲鸣与声重物砸入水的动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抖着声音问道:“云、云玦?”
理智告诉钟清现在应该立刻掉头就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慢慢地朝着那潭水的边缘伸出手去。
钟清最庆幸的件事情是,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他先是摸到了只人类的手,然后顺着那只手摸到了类似蛇的手臂,冰冷的巨大的鳞甲,然后是人类的纤细的脖颈,蛇腹部样的皮肤,流血的裂口,最后是人类的头发。
这是什么东西啊?
钟清几乎无法在脑海想象出这怪物的样子,他无声地喊道:“云玦?”
溶洞静了很久,黑暗忽然爆发出声极为惨烈的人类少年的叫声,“啊!”仿佛极为不可置信,又惊恐到了极点,他在黑暗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那唯的只手拼命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脖子,还有那怪异的鳞片,喉咙里除了惨叫声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啊!”那只手甚至不敢摸自己的脸,“啊!”
钟清听着那少年濒死般凄厉的叫吼声,他像是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他把抓住了那孩子的手,“云玦!”
“啊!”那孩子还在惊恐地、控制不住地、尖锐地大叫着,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完全变了调、令人心痛的吼叫声,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看不见!他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那叫声真的太惨烈了,钟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忽然用力爬了过去,把抱紧了那个完全分辨不出形状的东西,“云玦!没事!别摸了!没事了!”
黑暗,少年的那唯的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面前的人,“啊!”他还在疯狂地大叫着,泪水从血红色的眼睛滚落下来,滴滴地砸在钟清的肩上,钟清紧紧地抱住了他,“没事了,没事了。”整个世界仿佛就是眼前这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找不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钟清感觉到云玦用力地抱着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死死地抓着他。
钟清也用力地抱着他,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象自己碰到的粘稠血腥的东西是什么,也不去想象怀的少年样子,他只是喊道:“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没事了,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