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例行的吹气环节不能少,公主撅嘴呼地一声,萧随反射性向后一仰,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狼狈。
公主说:“这就好了,再试试,还觉得不适吗?”
他摇摇头,那股沮丧遮掩在了转身的瞬间,与幸福失之交臂的遗憾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想他抓不住那个人,彻底把她弄丢了。
公主呢,觉得今天的会谈还算成功,人马借到了,连遣散费也一并争取到了,总算不虚此行。既然目的达到了,继续留在这黄金打造的牢笼让她透不过气,便客气地欠身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殿下只管忙你的吧,天寒岁暮,不必相送。”说完潇洒地摇着袖子,大踏步走了。
所以一场闹剧就此收场了吗?他看着她走远,这个万事不打心上过的人,半路上发现墙角有朵细小的花,竟还有兴致停下看了很久。可惜最后还是走了,她走得心满意足,他却觉得心头缺失了一块。
不久萧庭让赶来和他商量就位大典,喋喋说着:“太史局看准了时间,下月初十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用来筹备,应当差不多。”说了半天,发现萧随心不在焉,便纳罕地问,“怎么了?万事俱备,你怎么反倒闷闷不乐了?”
萧随回过神来,扶了扶额道:“诸事庞杂,有些心烦罢了。”
可他心烦的究竟是什么,萧庭让多少知道些,“刚才公主进宫见你了?怎么说?还是执意要回膳善吗?”
萧随点了点头,“来借人马,顺便筹措回乡的盘缠。”
萧庭让也觉得头疼,“这位公主也太耿直了,如今这局势,她留下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回去不可?”
萧随叹了口气,自嘲地一笑,“不贪恋权势,和那些庸脂俗粉果然不一样。”
这不过是句自我安慰的话,就算不是庸脂俗粉也非他所有,等人一离开天岁,过去种种就全随风飘散了。
萧庭让对他的表情分析了半天,“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她?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她?你手上有的是权,有的是办法,明明有很多借口可以暂缓她的归期,你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萧随沉默了很久才道:“我试过了,她对我似乎……热情大不如前了。”说着顿下来,这不长的一段话,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说完整,“听她的意思……比起现在的我,她更喜欢以前的释心。”
萧庭让目瞪口呆,“你不就是释心吗?这膳善公主真是个鬼才!”
任谁也想不明白,不喜欢皇帝喜欢和尚,这是什么奇怪的口味。难道还俗之后,长出头发的释心就不是释心了吗?还是她就喜欢那种竹杖芒鞋走天涯,跑到哪儿都得化缘的生活,却享受不来生杀予夺尽在吾手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