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初,公主围着一床锦被站在楚王殿下卧房里,楚王殿下已经扬长而去,留下公主气涌如山,实在有点凄惨。现在终于翻身了,调教得堂堂战神花心思准备这种东西,不容易啊不容易。
公主摆了摆手,“毕竟我这么美又这么有恒心的公主,世间难找嘛,他要是再挑三拣四,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脸上的糊已经慢慢凝固,竖起脑袋也不会往下掉了,公主站起身说,“我找他去,让他看看效果,顺便和他道谢。”
她挽着披帛,袅袅婷婷向萧随的卧房走去,其实他们离得很近,不过一层楼上分属东西。
很奇怪,这种居住情况,居然从来没人提出过异议,每天很顺理成章地各回各的住处,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住得不远。
公主轻俏地从廊子这头走向那头,经过窗下的时候,萧随刚整理好衣袍,从屏风后踱出来。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眼一顾,震惊自然是没有的,但见她如此领情,已经敷上了他送去的东西,欣喜之余,心头也有些紧张。
公主的粗线条,经常让她忘了女孩子应该具备的娇羞,她跳进门槛,大马金刀一叉腰,“你看!”
萧随望了她一眼,启唇道:“殿下今日生机勃勃,容光焕发。”
其实让一个直男去赞美女人,是件很煎熬的事,公主明白这种痛苦,就像当初嫂子换了新做的华服给哥哥看,问他有什么不同,哥哥说“你的鼻毛有点长”一样。男人的思维和女人不在一条线上,楚王殿下能挤出这两个词来,已经比哥哥强太多了。
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膜粉表面渐渐形成坚硬的壳,果然和以前的珍珠粉不一样。对于楚王殿下的体贴,公主还是很感动的,她搅动着手指,扭了扭身腰,“谢谢你的礼物,本公主很喜欢。这粉凉凉的,敷上去很清爽。”
萧随垂眼道:“殿下不必客气,昨天晚宴上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见识了无数丑恶的面目,在你心里……恐怕萧家没有一个好人吧!”
公主说不会,“我和知虎兄也说起过,萧家全员恶人也不要紧,反正只要你是好人就行了。不瞒你说,我本来有些害怕,怕你还了俗,不像之前有清规戒律约束,会贪恋我的美色,馋我的身子——我是说想吃我啦。现在看来还好,你是个端方君子,连知虎兄偶尔也会夸奖夸奖你。”
萧随一笑,能得情敌一句夸奖,倒确实是不容易。
公主见他慢慢踱到书案前,展开了一封卷轴,凑过去看,是一副行军布阵图,图之大,囊括了大小十二国。
公主眯着眼睛仔细找,找了半天,在一片黄沙中找到了膳善,指甲盖大的一小块,字要是写得大点儿,头顶那两个耳朵就要从边框里伸出来了。再看看天岁国,不吹不黑起码有百十来个膳善那么大。公主难过地叹了口气,终于深切明白为什么那些皇亲国戚如此骄傲了,他们吹口气,膳善怕是都要被黄沙埋了。
萧随将十二国图重新卷起来,又展开了京畿的布兵图,公主这才发现京畿周围驻扎了那么多的军队,密密麻麻,每一处都有标记,看上去像这块地生出了无数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