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未赶回帮他一把,今日我得让扬州人知道,沈寂不是无家可归。”
掌柜不敢再问,这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沈家那边简简单单的三辆马车已经套好,程言派来带走俞氏的人也被请在大厅坐着。
阮绵书站在靠近书房的廊下,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着沈寂穿着一身白衣,撑着伞踩在庭院里面。
他们要走了,这是沈寂最后一次见沈从兴,特意来告别的。
沈寂从未有过一刻,这样宁静,肩膀松着,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他终于解脱了,从这个泥潭里面抽离,去过属于他自己的日子,便是脚步走起来都是轻的。
越活越潇洒肆意,这是沈寂。
越活越疲乏无奈,这是看着沈寂走近的沈俞。
沈俞跪在书房门口,偌大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青山,不过一夜,整个人倦怠的如同命不久矣的患者,雨水的冰寒自膝盖传入,腐蚀着他的心智。
他跪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俞氏是他母亲,他是来赎罪的。希望沈从兴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撤销俞氏香控夫君的罪名。
雨水打在沈俞的脸上,沈俞咬着牙撑着,他已经两夜不眠不休,只是他不能倒。
俞氏再有错,他记得最深的仍旧是儿时俞氏抱着他,伸手将他举过头顶,笑着叫他“俞儿俞儿,叫阿娘”。
所有人抛弃俞氏,沈俞不能。
即便俞氏十恶不赦,俞氏从未想过伤害他。
他享受着俞氏身份带来的尊容,那么俞氏带来的罪过他也该分担一肩。
满头冷雨忽断,沈俞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油纸伞。
不知何时,本该一晃而过的沈寂站在他身后,给他撑起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