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府养她十几载,她不一样下了扬州。”
吴三笑着,看透了所有,“在郡主眼中,我们不过是好用时的心腹,挡路时的弃子。”
吴嬷嬷不说话了,沉默着垂眸。
“娘,郡主身边的红英红雪,如今境况如何?娘您如今又得郡主几分看重?”吴三开口,蹲在吴嬷嬷腿边,一句话让吴嬷嬷哑了嘴巴,呆呆的看着他。
吴三笑着,伸手解开腰间带子,两手八指动作稍微迟钝,慢慢的将上身衣裳褪到小腹,露出上面紫中透黑的伤口,狰狞深刻,吴嬷嬷看着,捂着嘴泪如雨下。
“这伤……很疼吧?你如何不回家,娘……”
“娘又能如何,回来也不过死路一条”吴三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裳,笑着道:“伤带毒,用药之道,此中高手娘心中以为是谁?”
“孩儿自出生被送往深宫历练,无论严寒酷暑不敢懈怠,效忠郡主是刻到我骨子里面的忠诚,为郡主丢了性命,孩儿无怨。”
“我曾奉为神明的郡主,我的主子。在我为她出生入死之后,要杀我。保护我的,是我奉命刺杀的人。娘您告诉我,何为对?何为错?暗卫无心,我不是生来无心,孩儿更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的一辈子,也想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
吴三看着吴嬷嬷,背后的伤后隐隐作痛,上面残余的药粉是今日秋葵帮忙上的。
一个陌生的人,尚且为他红了眼眶,都比他效忠的人强。他蹲在吴嬷嬷面前,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仰头看着吴嬷嬷。
“娘,您帮帮孩儿,像个人一样活着,好不好?”
吴嬷嬷伸手,握住他只有八指的双手,哭着道:“这是你第二次求我。”
哭着,吴嬷嬷脸上带着几分释怀的笑意,“起初你两个哥哥死,你求我不去宫闱,娘一直后悔不曾答应你,害你越走越远,最后以至于连句贴心的话都不愿意和娘说。”
吴嬷嬷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笑道:“如今,娘总算等到你又开口了。”
吴三陪着吴嬷嬷笑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秋葵撑着伞,伞骨的雨水流下,映着她单薄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