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兴清醒的时候也会抱着沈寂,握着他的手写下父母的名字。糊涂时也会搂着他,流着泪抱歉。他改变不了别人,所以总劝自己熬着吧!活着就好!
他以为,只要远离,便能在皇权之下活着。
可他忘了,宫里长大的孩子。他们更崇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想到人生最灰暗的日子,沈寂长吁一口气,让自己看着是笑着的。
“那些谢谢,在我还小的时候,我选择原谅你。如今,我只觉得你怯懦。你但凡某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不幸。说到底,你只是不敢反抗……”
不敢反抗权力,不敢忤逆父母,不敢放下过去,不敢迈步未来。
床上的沈从兴蜷动着手指,斑白的鬓发垂在耳边,眼皮浮肿,微微张开,蠕动着唇角,说不出一句话,那双浑浊的眼中似有光滑过,对着沈寂。
沈寂坐的累了,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无意识的下垂,落在腰带上,上面坠着出门时阮绵书死活要系上的玉佩。把那润手的白玉握着,沈寂脸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不开心。”沈寂出言,说不出的平静。
再大的怨,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散尽,如今他不是一无所有的沈寂,也不再期待那个所谓的家庭。
沈从兴一震,浑浊的眼眸落在沈俞矜贵的面容上,脑子里面嗡嗡一片。
却听沈寂道:“因为你想不开,你记着心悦之人一辈子,却忘了陪你岁岁年年的俞氏,也曾满心欢喜的等你。”
“静慈师太要的是放下,俞氏要的是真心,我与沈俞要的是爱护。可你……一个都没有做到。”
“二郎。”沈从兴挣扎着,终于叫出了两个字。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沈寂,似乎被什么冲击了一样。
他的醒似乎在沈寂的意料之中,沈寂摸着玉佩,漫不经心的笑道:“你还是醒了,这要是不醒,那你的心便是真的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