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似乎格外的凄厉,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扬州河畔打更的更夫锣声也是一闪而过,慢慢消失在沈家后院的墙外。
沈寂只觉头上一阵刺痛,各种各样的响声在耳边回响,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紧接着他便醒来了,当真听到了狼叫。
“这么快吗?”
沈寂冷笑着伸手要起来,不妨从身上滚下一个暖暖的手炉,他侧耳听着声音,待辨清了方位伸手去摸,触及一片柔软的时候呼吸停了片刻。
头上的疼痛那样清晰,沈寂执拗的咬牙忍着,跳动的烛光衬着他带着点点汗珠的脸颊,他伸手抚上那张临摹了无数次的脸颊,眉毛、眼睛、鼻子……
她就这样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牵着他一侧的衣角,安安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守在黑暗里面。
夜这样冷,沈寂闷哼一声,按着额头撑过一阵刺痛,他疼的暴躁,似乎随时都要忍不住嗷上一嗓子,好几次被他咬着牙咽了回去。
“我何须你为我至此?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沈寂牵过她的手,艰难的摸准位置,把人抱到床上,在下一次疼痛之前把手炉塞到她手里,掩好被角,这才下床。
因为生病,他被强制带回了正屋,可如今正屋不再是他发病的避难所,沈寂急于逃离,那双脚刚刚沾上寒冷的地面,一阵晕眩来临,沈寂坠入无边黑暗。
……
他好像又回到了阴暗的世界,脑子的锥痛让他蜷缩着自己,血腥从鼻子和口腔涌出,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被父母抛弃,被丢在荒野,他没有哭过,也没有恨过,他只是不明白……明明他可以放过所有,可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
他就真的十恶不赦吗?
他的眼睛在锥心的刺痛中模糊,狼母哀叫着,似乎在祈求,最后雪花在他身上冰冻,慢慢大雪纷飞。
他没死,却又死了,醒来看不到四季春秋,在熟悉的路上可以跌跌撞撞好多次,饿了吃草,渴了喝水,一年四季披着一件单衣。
他没有冻死在寒冬里面,却又在每一个寒冬如烈火焚烧。这般行尸走肉的游荡在世间,所有人都骂他,唾弃他,他笑着去撕咬着那些人的笑容,成了人人恐惧的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