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诧异,失望,以及前所未有的悲伤,尽数从曹不休眼中淌过。
曹不休不甘,据理力争,“官家,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
他这本是一句劝言,可今上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他冷眼看向曹不休,手指自己平时常坐的御椅,言语中尽是讽刺。
“你会,你来。”
这话像是无知孩童,吵架斗不过时的赌气之言,可它却无稽,又实实在在地,在长春宫上演。
曹不休目色渐渐黯淡,仿若被燃烧后的灰烬,意态颓废,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潇洒。
他与今上,一站,一跪,相互僵持。
“官家。”于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韩玦突然发声,并以手指向那被泼了墨汁的福娃奇石。
他语调平稳,好似殿中无事发生过一般,从容冷静对官家说起了寻常话。
“官家果真是画中大家,刚刚那墨泼得极好,此刻看去,竟是福娃变长生不老土地仙了。”
韩玦的话,来得恰是时候。
今上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过去,韩玦起身,上前两步,以手沾过墨汁,又于那人形石头两鼻之间画出副八字胡须。
阮阮瞥一眼那石头,不得不说,韩玦这一笔,大有画龙点睛之效,瞬间将福娃变成了仙翁。
今上面色略略松动,阮阮知晓,韩玦投其所好,说道今上的心坎儿里去了。
近来,今上对仙佛很是迷恋。
“这样的仙翁,岂可无鲜花供奉。”韩玦温和笑看今上,向他提议,“长恩苑四季如春,官家,不如将仙翁请进长恩苑花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