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放弃这个弟弟,她做不到的,而与这个赌鬼弟弟一刀两断,是她抽身的必经之路。
做不到,就要终生在苦海里沉浮。
邱女先生不是唯一一个。
其实还有一点,兰庭看破未曾说破,那就是邱女先生的嫉愤。
褪去先生与学生的身份,她与兰庭曾是一样的人,都是活在这身不由己的市井里,忽然有人能够一跃而上,看着兰庭进入到贵女的阶层,也感到异常不满,她难免心中不忿。
排挤出去,当然最好。
人心之恶罢了。
兰庭没有回侯府,而是让马车在途径花坊时,停了下来,说要买些花回去。
花坊的门果然开着,只是冬日里没有什么客人。
进入花坊的那一刻,两个丫鬟不禁低低惊呼出声,仿佛一瞬间从冰冷森寒的冬日,一脚踏入了花意浓浓的春天,层叠的各色花卉在房间里招摇。
窗户上用的是薄透的窗纸,冬日的天光照耀进来,鼻息间满是芳香沁人心脾,团团簇簇,绚烂之至。
“今日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余娘子不熟练地说着奉承话,俨然一个刚到京城做生意不久的人:“各位里面请,二小子,还不快去沏茶。”
不知道他们花掉了多少钱,才在这样的地界,弄起了一个花坊,想必是少不了薛珩的斡旋。
过了半刻钟,碧釉忍不住过来说:“小姐,这里面有点太热了。”
兰庭回头一看,碧釉和红霜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热汗了。
她却觉得正是很暖和,许是她身为小姐,穿的衣着较为轻薄舒适,又或者,是兰庭自身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