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姨。”
撩开竹帘,我挺直脊背走进滚烫的,岩浆一样翻涌的余晖里,眼前被晃得发白,只能死死用指甲掐进掌心勉强维持着脚步平稳。
明知道帘子落下陈阿姨就看不到我了,我还是一步一步地踏出大路,拐进一条阴仄的巷子才靠着墙缓缓滑在地上。
我隔着校服去摸胸口,想看看那里是不是破了个洞,想把我皱巴巴的心脏掏出来抻平,好让它别那么疼。
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惊动了左手边垃圾箱里的一只猫,它猛然顶开盖子从我头顶跃出去,带出一串油渍污水落在白色校服上。
夏天垃圾发酵后的味道瞬间充斥周身,我又开始反胃,不顾震耳发聩的铃声在巷子里回荡,起身抱着垃圾桶干呕。
连带着压抑已久的泪和苦,还有无处可道的委屈与不甘一并吐得昏天黑地。
好像吐出去就不存在了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踝传来一阵粗粝的触感,我胡乱踢开,那感觉消失一瞬又迅速贴上来。
低头去看,刚刚那只跑走的猫又回来了,正对着我的脚踝磨爪子。
头朝下太久已经充血眩晕,我扶着墙坐下,几乎和周遭的垃圾融为一体,被丢弃在最阴暗的角落。
猫跳到我腿上往怀里钻,我一下一下抚着它,仿佛抓住了些许热度一样,最后把头埋在它被污水打湿成绺的毛发里,涕泗的泪水把它的毛沾得更湿。
手机又响起来,我不想接,怀里的猫却受了刺激一般不安地呼噜起来,我只能一边安抚它一边掏出来看。
“是我外婆。”我低声说,声音粗粝的像是嗓子里含着一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