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婶觑着他的脸色顿了顿,又道:“今早天不亮就出去,带了辛茴随行。说是与闻大学士家的闻音姑娘有约。”
“哦。”萧明彻总觉得姜婶的眼神不对劲。仿佛在看着一个负心汉,又敢怒不敢言。
回到北院沐浴更衣后,萧明彻在书房里独坐许久。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有许多人对他说过:你母亲是因生你才殒命的,所以,无论再难你都得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呢?这就没人告诉他了。
他一直就很麻木地活着。
不管是去战场搏命以换取立足之本,还是笨拙但竭力地步步为营,艰难挣扎着求存,都只为那空洞的“活着”二字。
没有太大念想与野望,甚至没有太多喜怒哀乐。
无论得到或失去,对他来说都好像没太大差别,都一样不知所谓。
可是,自从李凤鸣在雪地里握住他的手,有些事似乎慢慢不同了。
但他又总说不清楚是什么事不同。
上月底李凤鸣宫宴醉酒,一场酒疯从路上撒回府中,之后这些日子,萧明彻愈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近来他一连数日没与李凤鸣碰面,但身边每个人似乎都在用眼神、语言和神情暗暗谴责他。
他懒得做什么辩解,也不知该做何辩解。
毕竟,他和李凤鸣之间的古怪关系,连他自己都不知算个什么事。
正申时,萧明彻终于勉强理顺混乱思绪,大致想好待会儿见到李凤鸣时要说什么。
这才拿上府库钥匙,抱了今日千金买回的那盒珍珠,慢吞吞出了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