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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嚎叫, 孩子的哭喊,混着血液包裹了整个晋阳城。

乱民根本无法闯入权贵大夫的家中, 也暂时无法闯进宫内, 便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到了无辜的晋阳百姓身上。

却也忘了,他们都是一样,被压榨的人们。

那些有组织有纪律的起义群众,并没有这么快闯进来,他们是之前的散民,流窜在城中,白日里躲藏起来,晚上出门, 抢掠烧杀。

南衙早就听说叛军的事儿,也知道朝廷没有能力进行镇压和反抗,一个个逐渐的也放弃抵抗了,颓废的任由他们在城中作乱。

流民割开了一个女人的喉咙,将她手里的东西抢走,慕容澹眼睁睁瞧着颈部的鲜血溅了有一丈高,滚烫被冰凉的地面所冷却凝固,女人瞪圆了的眼睛,就那张直直望着他的方向。

慕容澹做了个梦,虞年年坐着出城的马车,半路上被那些流民截住了,他们饿极了,将人从马车上拖下来,割断了颈杀掉。

虞年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了不甘和绝望,身体软软的落在地上,他想过去救她,想杀掉那些人,双脚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跑步过去。

她的脸,就忽然变成了今日在城中见着的那个被杀的女人。

慕容澹后背一片冷汗黏腻,又是恐惧,又是庆幸。

气喘吁吁地坐起来,天已经快亮了。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滑落,像真真切切跳过崖劫后余生一般的后怕。

殿里的烛火全熄灭了,窗外透出一点点晦明难辨的朦胧。

沉沉之色从苍穹倾泻,笼盖住混沌,将天地都染成一般的模样,一时间教人分不清天,也分不清地。

分不清什么是清明,什么是浑浊。

他身侧放着的,是虞年年穿过的衣裳,上面属于她的香气已经淡了不少,他只有日日抱着她的衣裳睡觉,才能感觉人还在身边,不至于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