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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虞年年,好的有些过分了。

成大事者,怎么可能耽于情爱。他历来的先辈中,凡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大多都活不长。

他该登上最高最辉煌的地位,接受万人朝拜,然后娶一名家世显赫,智勇无双的妻子,替他安顿后宫,生儿育女,两个人各司其事,不存在任何超越上下级的关系。

最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互不亏欠。

断不是该与这种低贱的废物纠缠不清。

虞年年她身份低微,大字都不识一个,即便给他做妾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欣赏有地位,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子,对虞年年每多一份特殊,就是在亲手为自己制造软肋,挖掘坟墓。

有力的大掌逐渐锢上虞年年细嫩纤弱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带着颤抖的幅度。

反正她不吃药也会病死,不如他送她一程,给她个痛快。

虞年年昏昏沉沉里,只觉得五脏六腑,兼之四肢百骸都是疼痛的,呼吸逐渐困难,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肺部,逼迫着她将所有的气力都宣泄掉。

但周身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动也动不得。

她什么都感知不到,却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

母亲还是那样漂亮,不发疯的时候,是温温柔柔的人,像饴糖,又像最轻最软的云彩,挂在天边,一笑让人心都暖了。

她披着红色的大氅,站在梅树下,纷纷白雪落在她的发梢眉间,红白相称,美艳的触目,却不及她柔柔的唤一声,“年年,来阿娘这儿。”

虞年年分明没见过母亲穿着红大氅,也没见过她站在梅树下,却冷不妨在梦里瞧见了,她想跑过去,扑进阿娘的怀里,却动弹不得,连梦里唤她一声都像被糊住了嘴。

哥哥从阿娘身后冒出个头来,眼下一点泪痣灼人,笑着喊她,“傻年年,来找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