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姑妈噼里啪啦一顿说,我们赵家一向宠小,我爸自然也不会推脱,我和段明风作为案发当事人站在一边听候发落。

段明风摔疼了,一直在摸屁股,我下意识想给他揉揉,本来么,段明风身上还有哪里我没摸过的,我刚碰上他屁股,他就拧着眉头不情不愿的哼哼了一声往旁边躲,我很惊讶:“这么疼…?别是尾巴骨裂了。”

我的手正肆无忌惮的搭着段明风的臀部,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姑妈正举着电话凝视我。

我咽了口唾沫,若无其事的把手挪到段明风的肩上。

她把电话撂了,把段明风拽了过去,瞪我:“都是你干的好事,明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扒了你的皮再告诉你老子,看他不打你。”

姑妈疾言厉色,我一愣,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摔个屁墩不至于暴怒至此,段明风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姑妈很聪明,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琢磨她的话,她突然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进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明风喜欢男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她柳眉倒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怪异,似乎想要从我的眼睛里找出端倪,我恍然大悟,段明风只告诉她喜欢男人,没告诉她是谁,所以段明风跟我吵架的时候说他妈妈支持他,却又始终很焦虑。

我晓得她已经猜到了,我说:“是我。”

姑妈给了我一巴掌,翌日天蒙蒙亮,我去段明风房间辞行,他竟然醒着,抓着被子边抬头看我。

“这么早就醒了?”我说。

他房间亮着灯,眼睛肿得像核桃。我俯身过去让他能摸到我的脸颊,段明风的手刚从被窝里拿出来,热乎乎的,像云朵一样温柔。

他溺水以后对我的感情变得克制而怯弱,很少主动亲近我,我忽然很得意,又有点儿心酸,我说:“心疼了?看你妈给我打的,诶诶…也不是很疼,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该不是一夜没睡吧?”

他嘴角往下耷拉好像又要哭了,我赶忙亲了他一下,低声说:“等我出差回来给你一个神秘礼物,保管你药到病除。”

我们是7.40的飞机从南京禄口机场飞西安,原计划一周左右结束工作,我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跟着我出来的两个新技术员是大学刚毕业的,态度尤为端正,十分敬业,我说如果这里有人糊弄搪塞,你们一定不要怕丢人,于是他们俩天天堵在办公室缠着老专家,差点儿把老专家烦死。

我们提前一天完成任务,老专家的秘书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开玩笑说:“赵哥归心似箭,是急着回家陪老婆吗?”

我同事小梁搭话:“赵哥还没有结婚哪来老婆啊。”

我笑笑,可不是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很忙,明天还会更的(嗯!)

第50章

二月下了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却忙坏了姑妈和段明风。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地上全是踩烂了的泥雪,一脚一个水坑的走到爷爷家,正看见铁栅栏围着的院子里积雪纯白,丰厚如棉,姑妈和段明风埋头搬花盆,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两双旧雨鞋,尺码不对,走路拖$1拖拉拉像鸭子。

临近春节,保姆回老家了,爷爷奶奶年纪大腿脚不方便,只剩他们母子俩辛苦把这些花花草草都搬进屋里去,我看到新秋千已经扎好了,这回用的铁链子,座位木板下面还多加了一块铁板,焊接在链子上,涂着浅粉色的油漆,在雪天格外梦幻,我琢磨着坐十个我也断不了,很是满意。

他们母子俩没看见我,我进门把行李和电脑放下,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就把外套脱了干苦力,西安有暖气,南京湿冷,乍然脱了衣服出屋子真是冻得牙根发酸。

客厅瓷砖连着过门石,做的两扇磨砂推拉门,出院子是复合木定制长度的长栅板,约摸两米进深,廊下左侧挂着几串腊肉,咸鸭和腊肠,出门正下方有个燕子窝,不过冬天都飞走了,再下三级石阶就是草坪。

段明风和姑妈每人一次只搬一盆花,小心翼翼的走在石头小道上,因为下了雪的缘故,走路怕滑就得低着头看路,我悄悄地下石阶,等着他快走到面前就接过花盆,段明风冷不丁被我一吓,往后退了一步,手上力道也松了。

我单手拽住即将粉身碎骨的花盆,段明风戴着白棉手套,抓雪抓得都湿透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我是提前回来的,他不知道,我冲他笑笑,他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便紧张的回头看姑妈。

我说:“你们回屋去吧,我来搬。”

姑妈弯着腰掸雪,看见我时先是个笑脸,大约忽然又想起我把她儿子拐了的事,便没好气:“你吓他做什么?作死的,一头汗再吓着就该吃风受凉了。”

段明风听见她这样骂我,反松了口气,眼笑眉舒。

我把花盆提上石阶,段明风还站在那儿,踌躇的往姑妈那里走了两步,频频回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