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神识看得分明,它们明明先前经受了万斤打击,肋骨胸腔碎了大片,五脏六腑破败不堪,外表却仍能维持着完好之状,蹦蹦跳跳回了各自的棺材中。
甚至在老五的操控下,它们躺在棺中还做起了坐位体前屈,自己帮自己把棺材盖子合了起来,安然躺好在棺内之后,便再不动弹。
老五放下了手印,呼吐出一口气,随后又向王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道爷勿怪,我前些时日看这小子憨厚老实,才将其捡回收下,还没来得及教他些本事,他之前只不过会些江湖武功而已,怕是瞧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黑土肉眼凡胎,刚刚只看到田家八具死尸忽然诈尸般跳起,而后又同捕头一起被打飞出去,最后又忽然有一剑刺出万千青光,激得他什么都看不见,就连是谁出的剑都不知道,便被师父给拉了过来。
虽然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到师父这样说,便在心中将这道人当做了救命恩人,立刻俯身大拜,连连拜谢。
王麟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黑土,如今一听他的声音,顿觉一阵耳熟,用神识一扫他低下去的面容,发现果然是旧识,惊讶地拉过他来,问道:
“可是墨兄弟?”
墨云起猛然抬起头,将刚刚被刺眼青光晃闪之下,变得有些看不大清东西的双目揉了揉,定睛看清了眼前的道人,原来就是之前救过自己的仙师王麟!
“原来是您啊,王仙师!”
二人一阵寒暄。
原来,在马匪一事之后,墨云起仍是接受不了小妹被匪寇玷污致死的事实,落魄流浪到了晋阳城,浑浑噩噩地露宿在小巷中,如同躺尸一般,四五天都一动不动。
他靠着离别之前,王麟给他喂下的那颗辟谷丹,维持着生机,即使不吃不喝也无大碍。
但却被路人当成了死尸,把他扔给了收尸人老五。
后面又是一番机缘巧合,拜了老五为师,每天和老五一起给人收尸抬棺,来赚钱度日。
老五从未问过墨云起的来历和过往,听他们二人相谈,才知道了这徒弟的姓名,顿时哈哈大笑道:
“原来徒弟你不叫黑土啊,当时我问你姓名,你声音嘶哑说不上话,只在地上写了个黑土,我还以为那便是你的名字,哈哈哈。”
阴差看着这大字不识几个,却自顾自地在哈哈大笑的老五,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老五啊,人家写的那不是黑土,那是一整个字,念墨”
老五闻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这城隍阴差,没好气地摇摇头道:
“这可没之前那黑土二字来得顺口好听。”
墨云起点头说道:
“师父还是叫我黑土吧,就当做是师父您赐下的门内名号。”
老五顿觉畅快,见王麟和自己徒弟相识,也不是什么外人,于是不再藏着掖着,不再顾及城隍的脸面,直接变了脸色,怒气腾腾地朝阴差喊道:
“你们城隍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放任田家八道冤魂飘荡了一整夜,弄出这么大的窟窿篓子?!”
他越说越气,手指点在阴差身上,指着阴差鼻子骂道:
“老子帮你们城隍赶制了这批泥塑身子,和这徒弟日夜不休,一点点把这些残躯缝起,你们城隍的人拿了身子以后,就是这么办事的?勾魂使者为什么没及时勾走那八条冤魂?差点让这鬼玩意儿害死老子,操!”
阴差自觉理亏,也不多加辩解,低头向老五连连拱手,忍着挨完了这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