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冬至与初一,都会开这样的大朝会。”严诏没有回头,“冬至议事,初一颁令。”
他脚步渐缓,稍稍回眸:“靖王也在。”
东宫之外,金灿的银杏叶铺了满满一路,踏叶而行,沙沙作响。
“他带着的,是与你同生共死的心,以血肉之躯,亲自去撞那名为‘皇权’的墙。”严诏不紧不慢的说着,“按理说,今日靖王就是死在朝上,也不奇怪。”
他的话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金舒睨着他的背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但也就是按理而已。”严诏轻笑,“自他让周正前去丰州大将军府,却没有让大将军带兵压城那一刻起,靖王就已经胜了。”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睨着金舒的面颊。
“这京城里,你看得到的是太子与靖王之间的夺嫡之争,你看不到的是提供这棋盘的至高皇权,以及操控着一举一动,早已经缜密布局的下棋之人。”
他说:“当年,先太子身死之后,陛下命人做了一个局。”
“棋局上三派斗争,互相牵制,彼此制衡。”严诏顿了顿,“若是当时一无所有的靖王,能在这场制衡中胜出,陛下便答应那做局之人一个请求。”
“最初,我的确不明白,身处绝境的靖王,要如何翻这一盘死局。直到那下棋的人,简简单单的说了句‘民心’。”
严诏笑着感慨,以下颚示意了一下宫门之外的方向:“短短几年,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会死在太子那腌臜的手段里时,他却胜了,胜的光明正大。”
看着金舒似懂非懂的模样,严诏抬手,握着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心口:“邪不压正。”
字正腔圆,刻在金舒的心头上。
她拱手,深深的弯腰行礼:“徒儿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