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能理解他的意图,李四官挑眉,回转身来,走到独孤淳身前三步,直接坐在了院中地面上,与跪着的人平视。
他单手拿着药材,在独孤淳面前摇了摇,“大黄不如南山雪莲,吐蕃虫草,也需要陇右的药工爬上山峰雪线,初春发芽前采挖,在经医馆除去细根,刮去外皮,切瓣成段,绳穿成串,晾晒干燥,终可入药,你们瞧不上,却是多少人的救命良药。”
庭院悄无声响,李四官起身,将大黄亲自交到凉州医师手中。
“大唐西境聚集了多少南来北往的客,有人过路,有人选择留下来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朝廷命官,恣意妄为,毁得是西境百姓安居乐业的信心,和对大唐的期待。”
医馆众人眼中有了泪意,在场的军士对这位李都尉有了不同的看法,而呆呆站立的参与者被说得汗颜。
李四官的声音低沉而不容反驳,“捡起来。”
独孤淳愣住,亲随们立刻上前,将满地的中药材一个一个拍掉尘土,捡回簸箕里。
完了,李四官给独孤淳扣了这么大顶帽子,柴三妙晓得今日不好糊弄,这个李都尉凶起来还真有官威,架势还挺唬人的。
县尉也摸不清这位红袍大员的意图。
说起来今日也是凑巧,坊正来禀的时候,两位上峰正在衙内查询存档的过所,都是经年累月商队通关的备份记录,只听得坊正提及独孤淳齐刷刷围了凉州医馆,怕是要出大事。
两位上峰便拍板随他一道前往,实话告诉他,“你一个人处理不了。”
来了才知道,他的确处理不了。
谢潺瞧着李四官敲着马鞭,故意僵局,是要让参与滋事的子弟们长记心。
柴三妙感觉出李四官认定她才是始作俑者,独孤淳只是替她出头的替罪羊。
马佩玉也察觉出其间微妙,“怎么办?”
话音刚落,柴三妙一声惊呼,就接住了马佩玉昏倒的身体,自己也被惯性带着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