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短短不过几十个字的信,李云辞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直待瞧见那宣纸的一角更似是被打湿过一般微微皱起,心下只觉呕心抽肠凄入肝脾。
那是被泪珠打湿的痕迹。
他母亲要她替他另娶东珠,只瞧她那日说他与东珠是桴鼓相应,便能知晓她心下娉伶之一二来。
她说,她知他不悦她。
他只怒于她怎知他不悦她。
却不曾想想为何她会觉得他不悦她。
他究竟有何颜面,能那般迫她。
李云辞眸中早已酸涩不已,连指尖都微微颤栗着,那信上的一字一句好似从宣纸上头兀自起了身,钻入他的肺腑,直将他的心窍都紧紧地勒住,将他唿吸无能,只不住地低低喘着气。
夜风萧索,混着潮湿的水气,在院中兀自绕着萧疏的枝丫打着卷儿,最后甫过院墙上头的青瓦,瓦片积水相击,是谁人的愁肠被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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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李云辞将信小心翼翼叠好,置入内襟,随即一手敛了衣摆大步跨出了屋阖上门,行至檐下,“乾方,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黑影于屋檐上翩然而至,跪于跟前,“见过王爷。”
“前日,你是见王妃入了城便回的?”
“属下待王妃安顿好了才回的。”
闻言,李云辞心下才稍稍有了着落,遂道,“在何处,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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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与乾方二人上了马,一路朝鄞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