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正按着额角,另一只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宋嘉言这个动作,是代表耐心已经耗尽了,鸣筝神色一凛,不知该怎么劝他,他真的怕殿下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他只好去转移宋嘉言的注意力,他道:“殿下,属下已经查到了,那日给宋丞相报信的是太子身边的人。”
宋嘉言抬起头来,他眯了眯眼,薄唇勾起一抹凉意,他道:“派人去给太子送个信,若是他敢将此事声张出去,那均安县,紫龙县粮价暴涨之事便瞒不住了。”
他让人查过了,之前这两个地方受灾,官府原本有足够的粮食拿出来赈灾,可太子下令,让这两个县城的县令将赈灾粮食私下卖给商户,又肆意抬高粮价,从中牟取暴利。
这件事,他只是还没来得及上奏皇上。
鸣筝应下,转身便去了,出门时,他见鹤羽杵在门口,便道:“你盯着点,别让殿下做傻事。”
鹤羽冷着脸点了点头。
这话传到了宋嘉言的耳朵里,宋嘉言嘴角勾出一抹嘲讽,他是不会做傻事的,若他真杀了宋星河,宋姮会恨他一辈子。
然而,他还是放心不下宋姮,起身又去了书房,他打开暗门进入地道里。
他从地道里出来时,便听到宋姮的两个丫鬟在说话,他从床帐后绕出来,看到两人正在给宋姮上药。
他的眸光又落在她的膝盖上,雪白的肌肤变成了青紫色,宋嘉言的心都在滴血,他往前走了几步,画眉和春莺齐齐看过来,见他忽然出现在房里,也没有很惊讶,地道的事情她们早就发现了。
两人起身行礼又退到一旁,宋嘉言一撩袍摆坐在宋姮身侧,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自责不已,他握住宋姮冰凉的手道:“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这本是我的错不该你来担着。”
宋姮却不怪他,她轻声道:“此事不是哥哥一人的错,虽是哥哥主动,但我亦心甘情愿,哥哥并未逼迫我。”
宋嘉言内心千回百转,最终都在眼底化作一抹温柔,他道:“你本就只是他的养女,若是他不原谅你,你便随我离开这里,如何?”
宋姮摇头:“不,我不走,我虽是他的养女,但心里早已将他当做亲生爹爹一般看待,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他的原谅。”
宋嘉言知道强求不得,若是宋姮愿意抛弃宋星河女儿的身份,他们早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