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民女素来贪睡。”温琴心柔声赔罪,隔着屏风,忍羞道,“可否请大人出去,容民女更衣?”
从未有男子走进她内室,即便是隔着屏风,也足以让温琴心赧然窘迫。
她身上仅着寝衣,屏风内,黄花梨架子上倒是挂着替换衣物,却连她昨夜换下的心衣也已洗净晒干,挂在架子上。
圈椅后,靠墙的位置,置着一张荔枝木高几,月下美人花觚里养着几支新折的菖蒲、蜀葵。
裴砚合上书卷,起身放至高几上,目光随意落在屏风上一簇杏花:“圣上已降旨赐婚。”
闻言,温琴心美目微瞠,圣旨已经下了?
裴大人答非所问,莫不是在告诉她,她必将成为他的夫人,他不必避嫌?
初醒来,脑子有些转不动,温琴心望着屏风上映出的高俊剪影,虽无法将亲事同他二人联系在一起,却也明白,圣意绝无可能收回,除非她做第二个云妃。
想起皇帝看她的眼神,温琴心心口一紧,她宁可小心翼翼留在侯府,绝无可能去服侍皇帝。
他不走,她总不能一直不起身。
略怔愣,温琴心一手护住身上薄衾不滑落,一手撑在枕边,缓缓起身。
身形刚支起寸许,便听见,裴砚皂靴踏在地砖朝外走的脚步声。
接着,是他冷冽的嗓音:“秦夫人母女在花厅。”
舅母和曦表妹在等她?温琴心愣住。
随即,又听他略顿一下道:“且记着,往后只有他们求你。”
冷不丁一句,温琴心墨玉般的眸子露出茫然,裴大人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