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呢?”
“昨天喝多了,有些头疼。我也想跟你讨论一下第一场戏。”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头疼是因为你。我只是想讨论工作。你不让我上车就太不够意思了。”
江卓寒切换到工作状态,坦然地点头。
穆行上车坐到他对面,车子出发,他拿出剧本心无旁骛地问,“你想讨论什么?”
他们的第一场戏是重逢,在经历过两国皇帝御驾亲征的大战后,楚瑾发现让他亲人死绝的政变,有敌国皇族的参与,于是改头换面去敌国找燕北行问清楚,结果两人都因故躲进青楼,意外相见。
穆行回答,“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青楼,这里是一个对应。我觉得燕北行是惊喜的。”
“喜从何来?”江卓寒有些意外这个答案。
穆行视线从剧本上抬起来看着江卓寒说:“因为楚瑾这时候还愿意来见他,他当然高兴。”
江卓寒这时真对穆行的见解感兴趣了,他演的是“楚瑾”,揣摩更多的是楚瑾的心理。
这一段他想过“燕北行”的心理应该有愧疚、后悔、甚至害怕面对,想不通为什么有惊喜。
“江老师一看就没看原著,原著里燕北行对楚瑾是爱,再见爱人不高兴吗?”
江卓寒认真思考着剧中人物,蓦然抬眼触上了穆行的目光,顿觉被什么闪了一下。
“江老师,我也很高兴。”穆行忽然意有所指地说。
江卓寒神情一笃,眉头一挑,回道:“那说明你把‘燕北行’揣摩得很到位——”
“对不起。”
穆行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江卓寒动作一顿,随即笑道:“穆老师是不是酒还没醒?没事跟我道什么歉!”
“我——”
穆行隔桌子坐在江卓寒对面,他急忙站起来,放在衣服里的笔冷不防掉在桌上,打断了他的话。
这年头用钢笔的人已经很少了,江卓寒就是“很少”的其中一个。
他看了眼桌上的笔,已经磨损得很明显了,现在除了学生应该没谁能把笔用成这样。他下意识拿起来,越看越觉得这笔像是他3年前用过的。
“这是、我的?”
江卓寒直接问出来,穆行泄气地坐回去,垂着视线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字,“是。”
“我的笔怎么在你这里?”
穆行小心地看了江卓寒一眼,“你有好多东西,在我那儿。车里,房间里,还有、家里。”
江卓寒恍然愣了片刻,不在意地笑道:“那你好好存着,等我成了奥斯卡影帝,都是无价之宝。”
“嗯,你先把笔还我。”穆行一脸要回宝贝的表情,朝江卓寒伸手。
江卓寒突然后悔了刚才说过的话,随手把笔扔进了垃圾桶,“这支太旧了,改天买支新的给你。”
穆行不顾他顶流的包袱,连忙蹲下去翻垃圾桶。
袁航拉开驾驶室的帘子就看到穆行在翻垃圾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看到穆行终于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一支笔,然后眼神十分幽怨地盯着江卓寒。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提醒道:“江哥,到了。”
江卓寒也被穆行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穆行忽然站起来,把笔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最后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冲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