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端着茶, 刚走进厅堂, 就看见坐在上位,朱校堂旁侧的那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与仇辉瘦长的身型不同,男人个头不高,身材敦实, 古铜的面色,留一脸络腮胡,笑声很爽朗,一看就是性情豁达之人。
“弦儿给仇掌门送茶。”朱弦端着上好的雀舌, 来到仇尚志的身边,低着头把托盘里的茶盏搁到了仇尚志身边的小几上。
仇尚志侧过脸, 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端茶的朱弦,爽朗的笑声立马在朱弦的头顶轰鸣, 经久不息:
“啊,哈哈哈——!谢过五郡主!有劳五郡主了!五郡主是个好姑娘, 臭小子捡到宝了,怪不得在家都变得越来越狂妄了!”
江湖人就这样的,说话直接, 热情也表达得直接。朱弦听仇尚志这样说,立马羞了个大红脸,她把头垂得更低了,提着手中的托盘退到了祁王妃的身后。
仇尚志来送聘礼,朱弦原本没必要作陪的,但是朱弦许久不见仇辉,又听闻父亲说仇辉入仕了,去了西城卫做副指挥使,朱弦就想问问仇尚志,仇辉的情况。
祁王妃给了朱弦几次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但是朱弦装作不知道,依旧倔强地站在祁王妃的身后。
仇尚志没有妻子,他对仇辉和朱弦的事又特别上心,事无巨细,每一次来祁王府,都是仇尚志亲自出面处理。所以每一次仇尚志登门,都得由朱校堂陪着祁王妃一起与仇尚志商议。
今天送过了聘礼,仇尚志便与朱校堂和祁王妃一起商议起了亲迎头一天,祁王府去仇家庄铺床、升帐等事宜。
朱弦在一旁听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脚板底都像着火了直想溜,但一想到一会仇尚志说完,自己就可以跟他打听打听仇辉的事了,朱弦便硬着头皮站在厅堂的一角,低头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朱弦没有事情做,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竟也被她发现了一点点不得劲的地方:
自打朱弦给仇尚志端过那盏茶后,仇尚志就再也没有碰过茶杯了。
按说主人给客人奉茶,许多客人接过后都会象征性地喝一口再夸赞一下主人的茶好。这样双方便又可以找到一个新的吹捧点,聊聊茶道,互相吹捧一下。
可是说话热情又周到的仇尚志却并没有这样做,他似乎对朱弦碰过的那杯茶有什么不好的执念,他干着嘴,激情四射地与朱校堂说了这么大半天,愣是一口水都没有喝。
朱弦直觉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