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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川持刀站在船头,与爬上来的水匪纠缠,眼见得许多不会水的龙虎营兄弟们被水匪拖入河道之中,丢了性命。他也知大势已去,终于借着缠斗的机会跳下河去。

他家门前有一条河,从小在水里泡大的,水性倒也不错,后来为着光宗耀祖才入京寻门路,最后进了龙虎营当兵,一路爬了上来。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潜在河水之中随着水流的方向被冲向下游……

苏州府的早晨,街市间卖早点的摊贩们已经做了一轮生意,许多店铺都已经开了张,码头上船只来来往往,货运繁忙。

有一对老夫妇从客船上下来,老丈头发花白面色愁苦,而老妇神情恍惚呆滞,时不时小声嘀咕一句:“大成……”或者跟惊醒似的环顾左右,揪着老丈问:“莺娘呢?”

老丈便哄她:“莺娘在家里绣嫁妆呢。”边扶了老妇向路人打听府衙的方向。

有人好心告诉他们,还好奇的问:“老人家是要去告状吗?”

老妇神色恍惚,老丈道:“我听说钦差大人如今在苏州府,敢问小哥可是真的?”

那人道:“自然是真的。”不无高兴的说:“自从钦差来了之后,咱们苏州府的天是一日比一日晴了。老丈要是有冤情就去府衙,一告一个准!听说审案子的是京里来的侍郎大人,上次公开审姓武的,我们还去瞧热闹了,长的好不说,当官也很公道呢。”

老丈闻听此言,犹如在暗夜之中窥见了一丝光明,激动追问:“当真?钦差大人当真公道?”

“我骗老丈做甚?”

老丈握住了老妇的手,两双枯树皮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几乎要老泪纵横:“莺儿妈,咱们女儿的冤情有地诉了!”

独孤侍郎大清早来到府衙,迎面撞上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刑部主事常俊,竟然还心情颇好的与他打招呼:“常大人早上好。”

常俊:“……大人早!”

一夜之间,侍郎大人的情绪奇迹般好转,久沐阴雨的常主事乍见阳光,还有点疑惑,悄悄探头往外面瞧了一眼,总觉得今儿太阳出来的方向不大对。

难得侍郎大人良心发现,竟然好心吩咐:“常大人熬夜看卷宗想必累了,不如一会把其余卷宗交上来先去歇半日。”

常俊凑近了细瞧,在侍郎大人眼底捕捉到一丝不自然,大为惊异,连困意都减了不少,好奇的问:“大人,您昨晚吃仙丹了?”

侍郎大人:“……”

有些人,真的不必宽待,“既然常主事不困,就接着看卷宗吧。”

常俊差点跪下:“别啊大人——”话音未落,外面有人来报:“大人,有一对老夫妇前来报案。”

老丈姓董,与老妇人只生了一儿一女,住在杭州乡下的镇子上,家中小有积蓄,一辈子勤勤恳恳。女儿莺娘年方十六,是方圆十里地出了名的美人儿,难得性子温柔和顺,最是孝顺能干,附近家中有适龄小子的都盘算着讨回家去做儿媳妇。

但两个月前,有人闯进董家,说是为皇帝选妃,要将董莺娘带走。

董老丈跟董大成拦着不肯,只道既无宫中内监也无圣旨,凭什么要带走董莺娘,那为首之人一个眼神,手下如狼似虎,不止抢走了董莺娘,还把董大成打了个半死。

董老太一辈子统共生了一双儿女,没想到一夕惊变,儿子重伤在床,女儿不知所踪,当下受不住打击,差点疯了,不过几日功夫便有些恍惚。

董老丈请了大夫来替儿子跟老妻看病,奈何董大成伤及内脏,苦苦捱了一个多月便去了,而董老太自失去了儿女,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人也有些糊里糊涂的。

董大成去世之后,董老丈左邻右舍帮他把儿子的丧事办了,老人变卖家产进杭州府去寻女儿,结果寻来寻去都没找到,问过不少普通人家,不曾听说宫中选皇妃,反倒是有些稍有门路的看他可怜,便将听到的一点消息透露给他:“听说是路大人为了巴结皇帝,才提起选皇妃的,其实八字都没一撇呢,还选的都是杭州府的伶人,你家莺娘大约生的太出色了,这才被上头的人盯上。”

董老丈带着老妻按别人的指点前往路园求见,结果在门外就被轰走,还差点被打伤,对方听说他上门来讨女儿,不由破口大骂:“谁见过你家女儿?你家女儿是长的圆还是扁?什么选皇妃,你家是穷疯了吗?”

一顿呵斥打骂,董老丈好不容易带着老妻逃开,听杭州府的百姓指点,乘船前来苏州府寻钦差。

独孤侍郎阴谋得逞,昨晚不但留宿姜府,早晨还是在世子爷的大床上醒来,再吃过姜府厨子送进来的早饭,顿时神情气爽准备办案,哪知道大清早就被接到董老丈的一纸诉状,瞬间被恶心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