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语揉揉眉心,有些苦恼:“我说独孤大人, 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吧?还是咱们四年未见,你这是跑来在我面前逞官威来了?”
独孤默被她这话给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逞官威?”他牢牢攥着姜不语的手腕,额头青筋都快压不住了, 分明盛怒,却瞧着有几分可怜:“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姜大人能屈能伸, 做世子领兵打仗不逊色, 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滋润快活, 况且这几年做生意可将和气生财发挥到了极致, 下意识拿出无为车行糊弄客户的那一套来糊弄侍郎大人。
“哪能呢?独孤大人在我心里必然是爱民如子清如明镜的好官啊!”她笑着将不要钱的好话全往独孤默身上堆砌,直听得独孤默的亲随们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京里但凡与刑部打过交道的谁人不知侍郎大人最讨厌阿谀之词,虽然捧着他的人不少,但他更喜欢公事公办,不整那些虚套。
柳一平搓着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打着酒嗝问:“表哥,他谁啊?”你这奉承的也忒过了,我听着都全身发麻。
柏润:“……”
柏润与姜不语也认识有几个月了,还从来没见过她极尽所能拍一个人马屁的情形,连苏州知府乔智远也懒得应酬,水匪被捉之后知府衙门举办庆功宴特意送了贴子过来,也不见姜大爷上赶着去巴结。
姜不语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忽然之间卡壳了。
独孤默:“……”
姜不语在侍郎大人逼视的眼神之下简单介绍:“……京里一位故人。”
“一位故人?”独孤默冷笑:“我是故人?”
也不知道柳一平自动脑补了什么离奇的剧情,他一脸严肃教导姜不语:“表哥,你是不是欠人家银子没还?不然这位……这位故人怎么一脸讨债模样?”他难得能逮着教育表兄的机会,不等姜不语分辩便道:“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最讲究诚信,你既欠了人家债便要好好商量还回去,便是一时不趁手也是有的,也要好商好量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咱们回去找我娘垫上,也不能让人从京里跑来苏州府追债吧?”
黎英表情古怪,很想回表少爷一句:情债怎么还?
他们当初跟着姜不语南下,亲眼见证了世子爷大着肚子生崽崽的过程,后来身边侍候的几人偷偷猜测麟哥儿亲爹,头一个就锁定了独孤默。
黎杰过去多少次不满于世子爷对独孤默的亲近回护,还为此争执过好多次,见到麟哥儿那熟悉的眉眼,总算是释然了,还特别得意的说:“阿默只是爷的内人,我可是爷身边的亲卫!”
黎英提醒他:“独孤公子入京当官去了,他也不可能是爷的内人,以后不可瞎说。”
黎杰更高兴了:“走了才好呢,反正爷身边有我们一帮兄弟,大家一起快快活活过日子不好吗?”
快活日子也才过了四年,没想到麟哥儿亲爹就找了来。
“独孤大人,我家主子喝醉了,站在码头吹冷风久了回去可要头疼,有话不如改日再说?”黎英生怕再拉扯下去不好收场,上来便要去扶姜不语:“表少爷您也少说几句吧。”
姜不语正在为难之时,顺势往黎英身上靠了过去,谁知独孤默却揽住了她的腰肢:“我送你回去,咱们还有旧帐要算呢。”
姜不语被他硬塞进马车,紧跟着独孤默也上了马车,正准备两人独处之时问问她有没有心肝,没想到柳一平也爬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柏润。
马车车帘放了下来,黎英长松了一口气,不管马车内的气氛有多尴尬,赶忙驱车准备先把柳一平送回去。
姜不语不喜拘束,在柳府住了几日便在外面置办了宅子搬了出去,而麟哥儿新添了两名双胎胎哥哥,正在兴头之上,每日不是盼着哥哥们从学堂回来陪他玩,便是嚷嚷着要去找他们。
穆靖倒是想带着妻儿回京,但双胞胎并不知内情,对姜不语依恋得紧,他与芸娘商量多次,有次假设道:“如果你们爹爹不是你们亲爹呢?”惹的阳哥儿差点打人。
双胞胎以爹爹是大英雄为荣,受不得旁人一言半句对爹爹的不敬,况且他们人小鬼大,近来瞧出亲娘与穆靖之间相处颇为奇怪,当即骂起来:“你到底是谁?跑来我家妄图拆开我爹爹跟娘!你休想!”
旭哥儿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性子要较为温和一点,并不找穆靖的麻烦,转而问芸娘:“娘,你是不是要嫁给这个人?”他们渐渐长大,外室是怎么回事到底也懂了:“娘你可要想清楚,你想嫁给这个人只要爹爹不反对,我跟阳哥儿也不反对。但是我们以后不会跟着你,也不会叫别人做爹,我们是爹爹的孩子,只有一个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