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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妻子芸娘怎会成为姜世子的外室?

姜不语狠狠瞪了柳一飞一眼, 后悔自己的雷厉风行,得到消息就迅速聚集人手去救,早知道大表哥被水匪关傻了,就该让他再被多关几日,省得刚救回来就拆她的台。

她只好解释:“芸娘当初大着肚子来寻我,我总不能时常出入一个孕妇的居处,总要有对外说得过去的名目吧?只好对外宣称芸娘是我的外室,还请穆公子别介意。”

穆靖出身寒门,当年异常艰难才考中了进士,正赶上独孤玉衡做主考官,也算得是他的门生了。

他初入官场,听闻座师理念欣喜异常,尤其独孤玉衡出身不俗却将普通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间,于是暗暗立志要造福一方。

穆靖外放为县令时一心爱民政绩不错,谁知在审问一件当地豪绅霸占百姓良田的案子上翻了车,为无辜百姓作主而得罪了豪绅,不巧这位豪绅同族正是赵躬座下弟子,一状便告到了京里。

赵躬正与独孤玉衡在朝中打擂台,一听县令竟是独孤玉衡门下弟子,思想受独孤玉衡荼毒,竟有想当改革先锋官之意,生怕他过得几年官职升上来之后成为独孤玉衡的左膀右臂,当即栽赃陷害将穆靖打入大牢,连家眷也不放过。

当时正好喜欢四处游历的翁辰路过,正借住在县衙,而他认识的人之中身份最高的便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姜不语,两人曾因翁辰在幽州游玩之时结识,一起喝过几场酒,打过几场猎,他记得世子有豪侠之气,这才将芸娘托付于她。

不成想数年时光易过,孩子们养熟了,亲爹却找来了。

芸娘在苏州府定居也有四年多了,当初幽州哗变之前她们母子三人便被世子提早送走,这几年两孩子读书上进,平日又有柳太太照应着,除了丈夫依旧杳无音讯,日子也算平和安宁。

这日下午她带着丫环去外面买了菜回来,听说外面无为车行的老板亲自带人去剿匪回来,府衙门前挤满了人,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愿意生事,但回去之后难免要担心姜不语。

“大爷带人去剿匪,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正念叨着,外面有人敲门,守门的小厮打开门,顿时喜道:“大爷回来了?哥儿们还在学堂,周叔已经套车去接了,这个时辰也快回来了。奶奶刚买菜回来,还嘱咐小的多打听打听外面的消息。”探头发现姜不语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男子,忙开门迎客,又往后院去报信。

穆靖与妻子一别十一年,这些年在流放之地无时无刻不再思念妻儿,也曾经想过芸娘带着孩子不知道过得有多辛苦,无数次想过重逢之后的场景,妻儿定然生活困顿,也不知道流落在了何方。

谁曾想跟着姜世子踏进一座幽静小巧的宅子,车夫小厮仆妇配备齐全,而紧跟着芸娘从后院出来,便似江南许多富户家眷,珠翠明铛一样不少,身上罗裙面料极好,远远便道:“外面都传大爷带人去燕子荡剿匪,可有受伤?”

姜世子在前,遮挡了他半个身子,迎了上去笑道:“倒教你们母子担心了,不但没受伤还救了不少人回来。”她错身而立,道:“芸娘,你来认认这位客人。”

穆靖抬头,与妻子视线相接,对方原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哪知竟跟定住了似的呆呆盯着他,随即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落,哽咽道:“靖哥?真是你?”

他们夫妻俩青梅竹马,幼年时便相识,原以为能够相伴白头,谁知仕途险恶,一场人祸致使劳燕分飞。

穆靖眼圈都红了,几步便迎了上去,也顾不得跟过来的丫环小厮,两人紧紧抱在了一处,芸娘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两夫妻久别重逢,满肚子心里话要说,好容易止了哭声,车夫老周接了旭哥儿跟阳哥儿回来,两人在门外见到马车,顿时喜的直接从尚未停稳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一定是爹爹回来了!”惊的老周拦都拦不住。

“爹爹——”

夫妻俩还未来得及话别后多年之事,便听得外面俩小儿欣喜的声音,穆靖满肚子重逢的欢喜,正扬起笑脸问道:“是孩子们回来了?”紧跟着外面便窜进来俩半大小子,看都不看他们,直奔着姜不语过去了。

阳哥儿率先几步直冲了过去,直接跳进了姜不语怀中,跟只猴似的攀着她的脖子喜的大叫:“爹爹!爹爹你这回来能陪我们几日?”

旭哥儿慢了几步,也不甘落后攀入她怀中,满面欢喜问道:“爹爹,街上传无为车行的姜老板带人去燕子荡剿匪回来,连水匪头子都捉了回来,爹爹你真是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