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床大红色的新被子已被剁开,切口整齐露出内里絮着的棉花,甚至连下面的褥子都被砍破了,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而本应该被一劈几段的富家子却站在他们身后,正皱着眉头,不但没被吓到,竟还有些惋惜:“好好的被子都被你们糟践了,早知道小爷就不讨要这床被子了,也不知道那缝被子的小娘子点灯熬油做了多久呢。”
见识过她挥金如土的样子,九娘差点被气笑,二话不说便向着她挥刀砍了过去,刀风凛冽,这一下又用足了十成力气,想来不死也残,谁知那富家子匆忙之际竟然躲了开去。
九娘祖上开着武馆,父亲也做过武师,她从小跟着亲爹练过功夫,十来岁上亲爹过世,便留下了孤儿寡母过活。
不过她从小便是好胜的性子,虽然武馆开不下去了,但却从不曾觉得自己比男人差,多年苦练不辍,下手尤为狠辣。
她不信邪,紧跟着挥刀砍向富家子的喉咙,打量一刀便让她命丧黄泉,谁知那人不但轻松避开,甚至连灯油都没泼出来半滴,还不赞同道:“妹妹,傍晚我才给你买了头面,晚上你便亲来取我的性命,这就有点绝情了吧?”
“呸!臭男人!谁是你妹妹?”九娘厌恶道:“别以为有俩臭钱便可以为所欲为。”
“果然是妹妹你!妹妹也是对我相思难舍,所以才夤夜赶来与哥哥相会吗?”富家子捧心做个伤心难禁的模样:“我不过是讹诈而已,谁曾想当真是妹妹。你若是想要钱,只管跟哥哥开口便是,便是哥哥一颗心也可以剖出来送给你,何至于为了俩臭钱大半夜就非要取我的性命?”
九娘:“……”这臭男人不但出手豪阔,说起甜言蜜语也眼不要钱似的,她手下长刀有瞬间的迟疑,到底还是继续砍了下去。
姜不语连连躲避九娘的砍刀,顺手放下了油灯,屋里算不得宽敞,无形之中便增加了躲避的难度。
他们一行人摸上来之后兵分四路,直扑二楼这几间房。
九娘带着四个人一起摸进来,本以为富家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必不用劳动他们几个,自己一个人也就解决了,谁知不但没解决,反而让富家子发现了他们。
也不知道富家子是真傻还是反应迟钝,再或者她早就在守株待兔,总归不见她有一点点惊恐之意,甚至还气定神闲,让九娘有种不好的预感,暗暗怀疑她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她摇摇头,将脑中这荒谬的念头赶走,手中长刀朝着富家子的面门砍去,也不知她怎生闪避,在距离刀尖还有三寸的距离之下竟然躲开了,同时她只觉得手腕一酸,手中长刀已经易了主,落进了富家子手中,甚至连她自己亦落进了富家子怀中。
这可恶的浪荡子竟然在她耳边深嗅了一下:“好香啊。”挑开她的面巾,笑得好不得意。
九娘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