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页

船工已经吓的面色煞白,抖抖索索说:“飞龙帮是江南水道上一个来去无踪的帮派,他们专在河道发财但官兵剿匪好多次都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有人说他们会飞天遁地之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们也不是小水匪,每年只挑特别有钱的劫个两三次就不再出来了,没想到今日碰上了。”

随着船工的话,远处芦苇荡里驶出鱼贯出现许多船只,而官船之上有船工从下面舱房慌慌张张跑上来,惊呼:“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那些船上的汉子远远听到船工的话不由哈哈大笑:“可不是要漏水吗?咱们埋伏在水里的兄弟都不知道凿多久了,早就该漏啦……”奋力划船靠了过来,江心之上一时密密麻麻铺排开来,全是大小不一的船只,牢牢将两艘押送金银财宝的官船围在了当间。

舱内的水越来越多,奔走的船工原本还在填舱底的洞,但后来等水淹到小腿膝盖之后终于放弃了——他们在上面填,下面有人跟地鼠似的在舱底到处打洞,水涌进来的速度特别快,根本来不及再做无谓的挣扎。

龙虎营的军士们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旱鸭子,一直在京中驻守,遇上南方的水匪当真束手无策,真正会水的不多又分散在两条船上,防卫力量薄弱,随着舱身渐渐下沉,终于还是教那些水匪们登上了官船。

孙川持刀站在船头,与爬上来的水匪纠缠,眼见得许多不会水的龙虎营兄弟们被水匪拖入河道之中,丢了性命。他也知大势已去,终于借着缠斗的机会跳下河去。

他家门前有一条河,从小在水里泡大的,水性倒也不错,后来为着光宗耀祖才入京寻门路,最后进了龙虎营当兵,一路爬了上来。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潜在河水之中随着水流的方向被冲向下游……

苏州府的早晨,街市间卖早点的摊贩们已经做了一轮生意,许多店铺都已经开了张,码头上船只来来往往,货运繁忙。

有一对老夫妇从客船上下来,老丈头发花白面色愁苦,而老妇神情恍惚呆滞,时不时小声嘀咕一句:“大成……”或者跟惊醒似的环顾左右,揪着老丈问:“莺娘呢?”

老丈便哄她:“莺娘在家里绣嫁妆呢。”边扶了老妇向路人打听府衙的方向。

有人好心告诉他们,还好奇的问:“老人家是要去告状吗?”

老妇神色恍惚,老丈道:“我听说钦差大人如今在苏州府,敢问小哥可是真的?”

那人道:“自然是真的。”不无高兴的说:“自从钦差来了之后,咱们苏州府的天是一日比一日晴了。老丈要是有冤情就去府衙,一告一个准!听说审案子的是京里来的侍郎大人,上次公开审姓武的,我们还去瞧热闹了,长的好不说,当官也很公道呢。”

老丈闻听此言,犹如在暗夜之中窥见了一丝光明,激动追问:“当真?钦差大人当真公道?”

“我骗老丈做甚?”

老丈握住了老妇的手,两双枯树皮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几乎要老泪纵横:“莺儿妈,咱们女儿的冤情有地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