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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或者,两位能尽早拿下路霆,我也就不必闷在房里了。”

独孤默:“想要拿下路霆,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姜不语素来不信邪:“那也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

真正想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彻底扳倒路霆,其实并不容易。

路霆虽然性情暴戾,但他懂得一样,有钱大家赚,也许是当年战场上留下的惯例,听说每攻进一座城池,便放纵手底下人抢掠百姓私财,当作打仗之时额外的犒赏。而这一点也被他灵活运用在江南任职期间,有钱大家赚,拉着江南道大大小小的官员一起发财,将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都等着从他手心里分钱,自然也别指望着这些人能够站出来举证他贪渎。

姜不语做生意之时,虽然也颇感行商艰难,各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但却不曾详细统计过,待得她奉旨与独孤默清查江南之事,两人商量许久,最后议定从税收入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面对车行众人打探得来的消息,经过侍郎大人的严密统计,加之穆靖佐证,以曾经的织造府为例,除国朝征收除外,洪内官私定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全部进了地方官员的荷包,而其中以路霆分到的最多。

其余行业更不必说,盐茶瓷器江南百业,皆是路霆及其手下官员的聚宝盆,各个食的满脑肥肠,舍不得撒手。

独孤默对朝中情形也略有耳闻:“每次刑部前往户部申请款项,总要拖一阵子,田尚书说,户部尚书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哭诉国库空虚,听说江南税收连年锐减,各处开销却不能减免,户部尚书为此可是掉了不少头发,在公之中连官帽都不敢摘。”

他在朝中虽清冷寡言,但手底下有一名书吏年轻活泼,凡事都爱唠叨两句,时常在他耳边讲些六部各级官员的笑话解闷,而户部尚书夫人四处寻找生发液也算是半公开的秘密。

姜不语从不曾接触过朝中之事,向来只在幽州一亩三分地里蹦跶,忽然听说此事,视线在侍郎大人的脑门上扫了好几眼。

独孤默下意识摸摸脑门,忽然意会到她的意思:“你是在担心我的……头发?”

姜不语毫不讳言自己偏爱美人:“听姚侃说你素日连休沐都泡在刑部,有时候半月不回家,没日没夜的忙,听说熬夜容易头秃,想来侍郎大人不用等到户部尚书的年纪,就能超过他的秃顶程度。”

独孤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