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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远跟只主人脚边的叭儿狗似的上前去跪下见礼,谄媚的姿态令人极度不适,可路霆适应良好,大概经过的次数太多,漫不经心示意他起身。

姜不语:“早就听说路大人威名赫赫,只是一直忙于公务分不开身,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大人好相貌!”她暗道,这老狗剃光了脑门戴个红顶子完全可以演鳌拜,也算得一时奸雄了。

“世子一时俊彥,老夫也算有幸!”路霆心道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头一回见到丢了祖宗基业的败家玩意儿,没守住幽州大营的兵权就算了,连爵位也没守住,竟还敢厚着脸皮跑到他面前装的人五人六,若是自己的儿子,早打死丢出去了,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怜悯,这败家玩意儿恐怕还是一介平民,哪得机会来他的地盘登堂入室。

两人初次相见,互相寒喧一句,便从内心深处涌上浓浓的厌恶感,互相不齿对方为人,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万幸还有独孤默与穆靖在场,一个清冷寡言负责浇灭现场的火星镇静安神,另外一个萎靡不振心事重重,还有曹远专职负责拍马屁暖场,总算能将这场见面糊弄过去。

几人依次见礼,分宾主落座。

穆靖当着几人的面向路霆致歉,并且暗示:“下官初次接掌织造局手忙脚乱,诸事不明,往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大人请教,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您老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当着皇帝派来清查江南道的钦差之面,路霆也不好做的太过,含笑一派长者风范:“穆大人客气了,你们年轻人行事自有主张,我们这种老家伙就不要指手划脚讨人嫌了!”

穆靖今日前来虽然穿着官袍,也略微修面整容,但消瘦颓废的厉害,听到他这话惶恐起身,言辞之间近似于哀求:“大人这话可要让下官羞愧难言了!大人在江南道多年,为官经验丰富,哪里是年轻人可比的?”求助的目光扫向曹远,接到后者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道:“下官今日前来除了拜见大人,还有一事相求,恳请大人援手。”

路霆假作不知:“何事?”

穆靖一脸憔悴:“下官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在苏州地界被人劫走半月有余了,下官近来一门心思扑在寻找孩子上,无暇顾忌其他,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大人在江南多年,下官实在走投无路,大人若能助下官找回儿子,下官结草衔环以报大人恩德!”

路霆如初次听闻般吃惊不已:“穆大人的儿子丢了?”当即震怒道:“来人哪——”门外候着的随从进来之后,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穆大人的儿子丢了都没人报与我知,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随从跪着任他痛骂,只不住认错,可能是白脸扮习惯了,心理素质良好,还能借机拍马屁:“大人近来身子不大舒爽,属下们想着这等小事苏州知府应该能处理好,便没敢报于大人,省得扰了大人养病,谁知……谁知这么久了,乔大人还没查到嫌犯追回孩子,都是属下们疏忽了,大人息怒!”

路霆手下倒是甩得一手好锅,可怜背锅侠乔智远不在此处,也没办法替自己辩白。

“路大人生病了?”姜不语一脸关切:“难怪久不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