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邓大人喝得半醉,被邓嘉毓扶着回房的时候,难得叮嘱儿子:“待得昊哥儿大一点,让他跟舅爷多学学,总归没有坏处的。”
昊哥儿便是姜不言的儿子。
邓嘉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父亲的神色:“那您还生气吗?”
之前他们夫妇被姜不语送走,连给家里报个信都做不到,回来之后引得邓刺史夫妇极为不高兴,若非瞧在肚里孙儿的份上,说不定还在生气。
邓大人语重心长的说:“为父半生为官,见过多少家族在官场上倒了便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机。但世子心志坚定,权势富贵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独大难临头却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的态度,若是将来昊哥儿能学得他舅舅一半本事,也尽够用了。”
邓嘉毓内心复杂莫名——老爹要是知道姜不语是他妻妹而非内弟,还不知道得震惊成什么模样呢。
吃完了洗三宴回来,姜不语便觉得恶心欲呕,高妈妈派人请了舒观云过来,老头手往她腕上一搭,眼珠子都要被吓掉了:“这这这……怎会是喜脉?”
老大夫一生行医,活人无数,不知道见过多少病例,这次却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了,颤抖着手再次按上了姜不语的脉搏。
高妈妈喜形于色,映着满头白发只想念佛:“世子爷保佑,姜家后继有人了!”
舒观云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诊断没问题,又见姜不语与高妈妈喜气洋洋的模样,回想她上次高烧不退,便猜出这孩子的来由。
老爷子从来对姜不语随意呼喝,唯独这一次格外温柔,连声音都低了两度:“你你你……你最近可别再舞刀弄枪了,小心动了胎气。”
姜不语笑微微应了:“舒爷爷,你若觉得我胎象稳,劳驾给我开点保胎药,我准备出趟远门。”
舒观云头疼的望着她,很想大骂一顿,都怀孕了还不消停,但想到她如今还是男子身份,只能强捺着脾气问道:“你想去哪?”
姜不语悠悠道:“烟花三月下扬州。”
“得!我欠了你们母女的!”舒老爷子认命的说:“等我几日,关了医馆随你一起走,别半道上磕着碰着。”
高妈妈身体日渐不行,正担心姜不语独自出门,舒观云愿意陪同前往,她顿时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