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汗王也是个狡猾的,他恐接了老汗王回去,自己汗位不保,只说大渊繁华,有意想派一批使者入京学习大渊文化,一切听从老汗王与二王子调遣。怕这批使者不会是老汗王在位之时的权臣子嗣吧?”定北侯读完国书,又笑又叹,一面向皇帝写奏折,准备派人护送使者带北狄国书入京,一面将年前让老管家金余从库房里收拾出来的聘礼装车,一起入京。
“听说老汗王与二王子被陛下赐居京中?”金余年前便将侯府库房搜刮了一遍,以定北侯“聘礼务求贵重体面,让赵阁老满意”的要求为标准,默默准备起来,还在心里嘀咕:聘的世子新妇乃是阁老孙女,又非阁老本人,侯爷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定北侯心情不错,闲聊道:“献俘之后,听说随同老汗王战败被俘的所有武将显贵全被以暗中唆使余部刺杀皇帝为由暂首了,只留了老汗王与二王子父子被赐居京中,父子俩所居的宅子四周全部布满了暗探,连里面侍候的下人也是军士,只是逢宫中大宴父子俩被拉出来出席宴会以示皇帝陛下的恩德而已。”
“那与坐牢有什么区别?”金余不再关注老汗王父子的处境,转而问起世子婚事:“世子不是说阁老孙女年纪尚小,等两年再娶,侯爷何以着急忙慌要为世子娶新妇?”
定北侯对着心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赵家如日中天,陛下派了六皇子来幽州大营,我心中隐有不安,但看六皇子跟他的亲卫被世子折腾的够呛,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却不可不防。若有个万一,到时候赵家断尾求生,侯府岂不陷入危机?只有早早与赵家绑在一处,结成姻亲关系,朝中稍有动向,为着赵氏一族的荣光,赵阁老也必然要全力以赴为侯府奔走。”
金余打理着侯爷庞大的私产,也深知每年铁矿收益的一部分秘密流入京中阁老府,对定北侯的忧虑深表同意:“侯爷深思远虑,为着定北侯府的安稳,新妇也应及早进门。”
聘礼单子是早就拟好的,装车入京之前先被送到了明轩堂,由世子过目。
金不语拿到长长一张聘礼单子都有些愣住了:“侯爷不是答应我,赵氏年纪尚小,且等两年吗?怎的忽然之间便要送聘礼入京商量吉期了?”
金余笑着解释:“听说未来少夫人去年便已经及笄,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况且世子年纪不小了,咱们侯府也很久没添小孩子,早该热闹热闹了。”
“侯爷老当益壮,不是说京里陛下赏赐的美人里已经有两位怀孕了吗?”金不语笑道:“我已经有了双生子,倒也不必急着成亲,侯爷多给我添几位弟弟妹妹,府里也热闹了。”
“世子说笑了。”金余见世子于聘礼单子无意关注,草草翻了一遍便合上单子递还给他:“侯爷的妾室生的孩子怎么能跟世子的嫡子相比?”他躬身道:“既然世子没什么意见,老奴这位吩咐下面人装车,过得两日便要出发了。”
金不语早知赵芳菲与她都是侯府与赵府绑定的两颗棋子而已,这桩婚事从头至尾都由不得她左右,便有些愀然不乐,等房里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拉着独孤默的手不肯放开,笑嘻嘻逗他:“阿默,我若是娶了新妇,你怎么办?”
独孤默自听闻定北侯所行秘事,心中惊涛骇浪,当着世子的面却不能吐露分毫,便有些发蔫:“横竖我只能留在世子身边,不然还能去哪?”
金不语靠在他肩上,捏了下他的脸颊,坏笑道:“你放心,就算是爷娶了新妇,也一定不会负了你。”她捏捏他修长的手指,似无意道:“不过听你这话音,如果有机会离开,早跑的没影了?
独孤默疑心她在旁敲侧击,摸摸她的脑袋,柔声保证:“我哪儿也不去,会一直陪在世子身边!”
金不语将他作怪的手抓了下来,对他的身高极为不满:“你都快二十岁了,为何还在长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