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默落地之时左手先着地,只听得骨骼一声脆响,巨痛袭来,他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惨叫出声。飘扬的大雪落在脸上转瞬化为冰水,让他有片刻的清醒,头顶冒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其人生就一双罕见的漂亮眸子,一笑仿佛春暖花开,但张嘴说话就透着一股欠打的浪荡纨绔子弟的腔调。
“来往的通衢大道,你怎么也不知道避着马匹?小兄弟你是耳朵聋了吗?”
独孤默:“……”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居然有点瞎!
他左臂疼痛难忍,眼前发黑直冒金星,勉强扯扯嘴角,示意自己还有口气儿,听力也正常,但身子骨不争气,一口气没上来,瞬间晕了过去。
年轻人方才匆忙跳下马,围着他转了一圈,对于半个身子都被困在重枷里的独孤默束手无策,眼见着他出气多入气少,事关人命也有几分着急:“哎哎你可别讹上我啊!”干脆伸手向差役讨开锁的钥匙。
“赶紧打开!打开看看!”
差役职责所在,不敢稍忽懈怠,何况马上就要到幽州大营交接了,现在卸了重枷是断然不肯的。见这年轻人身上披挂皆是金贵之物,连大氅都是一水的火狐皮所制,便猜他的身份非富则贵,不欲横生枝节,只好连连告罪:“公子,这可使不得!回头进了大营,让营里大将军瞧见他卸了枷,只怕打的更凶!”
年轻公子眼睛一瞪:“谁敢?!”只管伸手讨钥匙:“赶紧解开!”
差役押送流犯前往幽州也不止一回,原本就为独孤默入营的杀威棒犯愁,生怕受了重托却让人枉死在幽州大营,见到这年轻公子托大的口气,便顺水推舟掏出了钥匙,还再三请他保证:“公子真能保得下他卸了重枷入营,不会被打死?”
年轻公子劈手夺过钥匙,已经熟练的开枷放人,连同脚镣也一起卸了,浑然不在意的说:“既然怕他入营被打死,那不入营不就得了?”她低头端详独孤默的长相,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嘿,这小子模样长的真不错,就是瘦了点儿。”
才气横绝名满帝都的独孤家长公子,多少高门贵女欲托的良人,模样还能差得了?!
可惜却委落尘泥,任人践踏。
差役心道:这年轻人轻佻的语气,倒好像秦楼楚馆的常客。
年轻公子轻轻松松将昏迷的独孤默放置在马鞍上,随后翻身上马,当着所有差役的面儿打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