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席先生——”她奶声奶气道。
“是我要谢谢你来。”席云岫轻轻拖着她起身,慢慢往外走,仿佛背上是稀释珍宝。
在医院的过道上,他想了又想,最终艰难地开了头:“我奶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是在知道她得了绝症之后,才有了假结婚骗骗她、哄哄她的这个想法——”
这样想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正式地向失忆之后的令狐雪说过这一切来龙去脉。
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没了记忆也人生地不熟,是怎么消化理解的这一切。
他突然心中一痛,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话一旦开了头,就容易很多。
他终于第一次原原本本把来龙去脉都和她说了清楚。
背上的人紧紧贴着他,两人之间传递着温度。
令狐雪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背后传来,含混不清的,看来着实累着了——
“这样说来,也不算是席先生的错。”她在他耳边呵出白白的雾气,“是你和原来的那个我说好的,只是我、我不记得了而已。”
“那——”席云岫声音听着不是很平稳:“我们能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吗?”
背后的声音越发小声,越发拖长了:“重新认识吗?”
“嗯。”席云岫的声音很低,像是生怕吓到了人,“重新开始,就像我们没有认识过、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一样。”
他的身后没了回音。
回答他的只有细小匀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