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留在北京城的儿子,岂不是要当场被杀?
而姜瓖那边,左等右等,到了九月十五还没等到大明回信,原本这天就该起兵了。他又比原计划多拖了两天,最终九月十七实在等不住了,各种“事情肯定已经泄密,说不定豪格派人来收我的人都已经要入境了”之类的脑补,最终逼得姜瓖神经质般起兵。
两三天之内,大同、太原、汾州、沁州四府先后扯旗举事,宣布重归大明。
起兵之后,姜瓖一边死守大同、太原二府东部的太行山险隘,防止河北清军翻越太行山。一边肃清内部残余的忠清势力——
毕竟,姜瓖的势力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内部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他弃清投明的。扯旗之后,自然是一堆乱战。
内部两条线稳住后,姜瓖的第三个举动,就是分别试图对潞州和平阳下手。
如果打穿了潞州、泽州,他就能跟洛阳明军尽快取得联系,得到张煌言的钱粮军械物资接济。
而从太原沿着平阳府境内的汾河顺流而下,一直可以到河津县,由河津渡汇入黄河,与大明吴三桂控制之下的关中取得联系,得到吴三桂的关宁军残部助战。
这两条路任何一路打通,姜瓖这局就盘活了。
……
姜瓖起兵之后,北京城里的豪格,当然还是免不了一番震惊。
虽然他有点预感,但主要是最近预感太多了,各地都有可能出事,他最终也没料到是姜瓖首先出事了。
他得到消息,是姜瓖起兵后的第四天,简单确认了一下,当天傍晚,豪格就怒不可遏地加急让人简单讯问一下,次日午时三刻,就把姜瓖留在北京城里当人质的儿子,押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北京城里的旗人老少爷们儿,看到热烈的行刑场面,自然也是要围观的,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直到观刑的时候,都还不知道犯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呢,在那窃窃私语。
“老赵,这犯人看着细皮嫩肉的,估计又是个权贵子弟吧,什么罪呐?虽说听这几个月杀了不少当官的,也没见这样示众啊,不用给太后留面子么?”
大部分吃瓜群众,还以为斩的依然是两个多月前、豪格闹腾“不给正牌太后上徽号,大不敬”的系列案子呢,以为被杀的又是昭圣太后一派的党羽,还说肃亲王这是越来越不讲究体面了,这种文绉绉的杀人理由,哪有示众的。
好在人群中终究是有懂行的人,很快得意显摆:“刘老弟,你还不知道?这案子跟宫里那些破事儿有屁关系——是山西的绿营总兵造反了!扯旗投明了!这是他嫡子,还不止一个呢,都被拉来砍头。”吃瓜群众大惊:“那个姜瓖?这厮这么狠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居然有好几个儿子在朝廷手上,还主动造反?真该的!这种禽兽不如的就该断子绝孙!”
随着一群反贼家属被统统砍掉,北京城内的旗人倒也一时义愤填膺,豪格勉强鼓励起一些士气,随后立刻组织八旗主力,分兵前往山西准备平叛。
……
不过,身在北京的豪格,并不是第一批得知姜瓖兵变的外部势力。
姜瓖起兵之前,大明已经提前暗中做好准备,甚至鄂王朱树人都已经亲自秘密抵达了洛阳,亲自督师节制诸军。
以大明军队如今的磨合与战力、士气,其实已不需要朱树人亲自干预作战了,他本人到洛阳,更是为了解决明清重新开战前的借口问题,好尽量鼓舞起己方士气、混乱敌方的人心。
双方毕竟有秘约,能让撕毁和平的过错推给别人,凭什么不推?哪怕只是让敌人“士气-10”己方“士气+10”,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所以,姜瓖起兵后的最初两天,大明方面还真就没有直接动武,反而是派出了使者,对洛阳对岸的河内地区清军,发去了最后通牒——主要是偷袭也不可能直接偷得手,所以耽误两天并不延误战机。
如果偷袭与否能影响到是否直接拔取几座府城,那朱树人也不是迂腐之人,不会那么在乎面子的,世界毕竟还是看拳头为主。
最后通牒的使者,是一个已经在朝中被晾了多年的腐儒,黄道周。黄道周在崇祯末年地位就不低了,跟刘宗周等人都是御史圈子里的大佬,只是光强调道德屁事做不成,
历史上他还误了很多事、把很多本可以笼络的力量逼到了敌对面。
比如拿道德绑架破坏陈新甲议和、害陈新甲被崇祯所杀。后来历史上唐王继位为隆武帝时,黄道周也主张对所有被剃发的人都视为叛徒,高压处置,把更多人逼到了鞑子那边,最后还是唐王比较知疾苦,主动说了“剃发者难民也,留发者义民也”。
所以朱树人自然不会给这种除了道德屁实务都不懂的人重用机会,只是弄个虚职待遇束之高阁。
当然,这些人的私德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朱树人原先也不会加害他们。这次的使者,需要一个不怕死的,其他人胆子比较小,朱树人就废物利用让黄道周去面责鞑子。
黄道周在姜瓖起兵后仅仅一天,就抵达了怀庆府治所河内县,几乎是姜瓖那边才起兵,他就从洛阳孟津渡北渡黄河了。
以至于河内清军守将刚通过六百里加急得知姜瓖反了,那边几个时辰后,大明使者就到了,摆明了大明是提前知道情况的。
但黄道周并不畏惧敌人恼羞成怒,他还是不辱使命,义正词严提出要求:“贵国与我大明虽未签订停战合约,但我大明天子仁慈为本,大都督也以贵国进犯中原之首恶乃是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