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瓦达克战死了?你们这些废物,怎么还有脸自己活着回来的!我怎么跟二哥交代!二哥本来就是个心思重的,这下还不得以为我和十四弟十五弟合谋要把他几个儿子都弄死!”
阿济格对瓦达克根本没什么亲戚之感,皇室本就亲情澹薄,死个侄儿按说没什么。但他很清楚多尔衮掌权后,朝堂上的内部暗流涌动有多剧烈,他实在不想再惹是非。
阿济格也是个狠人,当下立刻严惩了哪些逃回来的甲喇、牛录军官,尤其是挑出了一个罪责最重的、应该背负上陷主之锅的,直接下令拖出去处死。也算是方便将来给代善一个交代——咱旗里一个奴才没当好差,陷主子于死地,咱已经执行军法了。
随后,追究责任的事儿算是揭过了,阿济格很快就关注起战况,他很不理解,自己派出去迂回包抄、分割包围敌占区的骑兵部队,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明军骑兵击败!
他首先仔细问了明军骑兵的规模,可惜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误导信息——逃回去的军官们,看到王爷已经杀了一个背锅的平息怒火,他们当然要把敌人吹嘘得强大一点,说起来己方是面对数倍之敌、被以众凌寡了,这才战败的。
而且他们也不算完全说谎,毕竟朱文祯还是打起了曹变蛟的旗帜的嘛。他们不辨真假,那就一律当真的说,把明军说得越强,他们罪过就越轻。
于是乎,朱文祯的三千骑兵,到了阿济格耳朵里,至少被评估为了“曹变蛟亲自带领的,至少明军一两万精锐骑兵”。
这么说来,清军每一路的八旗骑兵不过两千人,被击败倒也情有可原。
当然,明军使用的新式马上火器,也都被清军溃兵大吹特吹。阿济格也非常重视,连忙问有没有缴获实物,可惜并没有,他也只好先听听那些人的语言描述。
“这种火器竟然能在马背上单手发射、都不用勒住缰绳停马?还能连射两发甚至更多发?跟南蛮子们原先老掉牙的三眼火铳那样?比三眼火铳威力大多了?是能够在战场上重新装填的?”
阿济格越听越玄乎,但考虑到逃回来的军官说辞都一致,他也只能信了。
随后,他又仔细派人查验了中了火枪后侥幸逃得性命的重伤员,观察他们伤势,让军医清理伤口,试图从弹丸和伤痕中找到更多蛛丝马迹,并且跟幕僚、军师们探讨。
很快,阿济格身边一个的懂行的幕僚,就总结出了一些颇为有用的经验,认真奏报:
“王爷,这些南蛮子用的骑兵火枪,跟往常大不相同。其弹丸极为细小,多为铁渣碎铅,数量却密,估计是霰弹,这也和伤兵们的描述吻合。
军医查验时,看到一些受伤较轻的伤兵的铁札棉甲上,也嵌了很多细小碎铅,皆不能透,只是小臂腿侧等部位不易被铠甲保护处,遭到刁钻碎铅嵌入,这才受伤。而那些重伤战死者,多是为了抢时间,轻甲上阵。”
阿济格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森然恨声:“南蛮子有此物,我大清的轻骑倒是不便过于孤军深入轻近了。曹变蛟果然有一手呐,当初松山之战没能杀得他,终究是我大清的祸患。
传我将令,明日起,让我军穿插分割包围南阳诸县的骑兵,放慢速度,并且缩短互相策应的间距,不能孤军深入太远!
今日这种动辄迂回包抄近百里,想一口吞掉几个县的冒险,不能再有了!南蛮子战意很坚决呐,让儿郎们随时警惕,哪怕是斥候战也要披挂齐整!再有轻敌致败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