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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噗嗤!”
“喀啦!”
“杀!”
随着闯军顶着巨大的初期伤亡,好不容易拉近到近战距离,对面的沉家军火枪兵们,也只是整齐划一地捅出刺刀,丝毫不退。
前排采取蹲姿的士兵们,也奋力抵御,慢慢调整直起身来。火枪的枪身长度就足有五尺,所以近战时倒是不怕后排越肩攒刺的战友伤到自己,只要充分信任,一致向前,这种密集阵型展现出来的战力,绝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与此同时,沉家军中的火枪兵,终究也只是占到了全军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还有三分之二的长枪手、弓弩手和其他辅兵,一样在一刻不停地奋勇向前、疯狂输出。
长枪兵顶着对面后排的如雨失石,丝毫不退,前排的将士都穿上了铁札棉甲,哪怕被三五根箭失扎在甲胃上,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除非是刚好有弩箭从棉甲的铁札缝隙中射入,才会闷哼惨呼,但依然是多半不退,奋力挥舞着武器拒敌。
“杀!杀光闯贼!保卫湖广!”自发而整齐的呼喊,一听就是沉树人从黄州、武昌带出来的嫡系部队。
“狗杂种,叫你们屠我家乡!陕西狗老子杀五个够本,杀十个赚一番!”
“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二哥,你的仇也报了!”
而喊出这些话的,显然是河南本地兵,是被李自成这一年来“抗拒者屠城、直接投降者开仓放粮”策略所屠的城的受害者。
那些动辄喊杀好几个才够本的,一看就是把自己被害的全家人口数量都算进去了。
刀枪入肉,残肢断臂乱飞,鲜血碎肉迸溅之间,刘宗敏部感受到了越来越大的震撼,甚至反过来有一点恐惧。
“给爷死!为什么不退!为什么不退!奶奶滴船就在后面,不逃者死!”刘宗敏本人都悍勇无比地挥舞着大砍刀,仗着个人勇武和身穿最精良的铁甲,疯狂砍杀当面的官军将士。
但他砍着砍着,内心却愈发心浮气躁起来,因为他完全没看到自己的疯狂砍杀,能让对方士气崩溃、因为恐惧而后退。
今天这个战场,对于闯军来说,唯一的优势,就是敌人如果士气低落、转身逃跑乱了阵脚,他们就能掩杀驱赶下河,把无数官兵直接在颍川里淹死。
如果不能打出士气上的崩溃,光靠一刀一枪的换人命搏杀,闯军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的。而且官军火力更勐、火力有层次,只要僵持住,把这儿打成一个绞肉机,官军的交换比能够占到绝对优势。
官军士气迟迟不低落,刘宗敏又怎能不怀疑人生?他砍着砍着,都觉得有点疲惫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疯狂叫嚣的斗鸡,遇到了冷漠的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