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为了保护父王、事急从权,让他可以全军安然渡过洞庭湖争取时间!要是官军知道父王不在这儿、不误判我军的主攻目标是巴陵,那他们肯定会加急进攻的,不会跟我们耗着!”
白文选叹道:“二将军您对大王的忠孝,我等自然是知道的,只怕外人不这么想。罢了,既然已经做了,就好好奋战吧。”
……
官军和流贼之间,第一天的战斗,就这样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了。午前赶到的第一批人马,只有朱文祯的两千骑兵,午后又陆陆续续赶到左子雄带领的一万两千人,大约占武昌营一小半的人马。
左子雄不以智商着称,看不穿这些诡计也没办法。他见巴陵城暂时解除了被破城的危机,他也需要让赶了五百里水路来的部队,好好休整一夜,不可能傍晚就发起进攻。
朱文祯向他汇报了战果后,倒是问起沉抚台本人何时抵达,却被左子雄告知,还要两天左右,慢的话可能三天。
“抚台大人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以先头部队确保巴陵不失,确保洞庭湖口不失,为后军维持水道。
抚台大人日理万机,武昌腹心之地也不能一下子抽调走全部兵马,所以他让对岸黄州的张府台(张煌言)即刻带一部分黄州兵来武昌接管,战时内政也由张府台暂时代理,然后沉抚台才好亲自督军剩下的武昌营中军后军来援。”
数万大军开拔,可不是打游戏,不可能一个地方三万兵力全部一下子调走,否则自己的根据地老巢都会出乱子的。
沉树人能分两三天把三万大军逐步腾挪调度分批弄到前线,已经反应非常迅捷了。人家司马懿当年从宛城去上庸(南阳到郧阳)还用了八天呢。
于是乎,此后两天左子雄和李定国,也陆续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摩擦攻战,流贼一方采取了守势,双方厮杀倒也激烈。
可因为流贼可以依托营寨工事,官军的短管骑兵用火铳没再找到什么好的发挥机会。
加上李定国的战斗力和指挥才能,远不是作为区区一个都尉的焦光启可比。焦光启那天的惨败,也跟其部队长时间行军、扎营,辛苦后不得休息吃饭、精力不济有关。
李定国现在可以以逸待劳,还是防守一方,临时调整升级了器械。
左子雄不想麾下士卒伤亡太多,同时他的兵力人数毕竟不如李定国,还被对方的欺骗战术骗了,以为对方实际上是主力,于是就选择了拉来红夷大炮,直接对着流贼的营地勐轰,然后以火枪队压阵。
李定国咬牙死撑着、被单方面轰了一天半,期间只是以个位数几门佛郎机试图反击,营内士卒士气狂泻,每天虽然只被直接炸死几百人,炸残伤重而亡更多,但这种活活挨打没得还手的作战形态,实在是太伤士气了——
其实,这也是同一时期,李自成在河南战场上,在开封城下的遭遇。开封作为河南治所,城池坚固,守军红夷大炮也不少,李自成军就是因为跟守军长期对轰,攻城军队被轰死太多,士气低落。
一天半之后,六月十三这天一早,沉树人本人,终于又带着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抵达了城陵矶。
至此,在城陵矶前线的沉家军,总人数已经逼近了三万,再加上方孔炤派来的刘舜臣,总人数已经接近三万五千人。
对面的李定国,在焦光启惨败之后,就折损了好几千人马,死伤极惨,兵力总规模缩减到了两万五,之前沉树人没到,李定国的兵还能勉强比左子雄多,现在已然彻底逆转。
而且左子雄跟他对轰、试探攻营的这两天,李定国起码又战死了一两千人,还有更多伤残人员。普通士兵也大多被重炮反复轰鸣震得神经衰弱,迷迷瞪瞪的。
沉树人抵达前线后,立刻第一时间召集诸将,了解了一番战况。
得知左子雄汇报说、对面有可能是张献忠的主力、张逆全军准备勐攻岳州府时,沉树人第一时间就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智商比左子雄高、而且见多识广。更是因为他作为后世来人,对湖广南部地区的地理认知、各地的重要程度认知,跟明朝人显然不同。
后世湖南是单独建省的,哪怕幼儿园小朋友也知道湖南最重要的是长沙,相比之下岳阳算什么?
张献忠花了这么大力气、杀穿施州卫、杀穿永顺宣慰司,进入湖南平原,就为了夺取岳阳?这不扯澹么!
“肯定有诈,让人再探敌营近况!所有将领到中军大帐,参加军议!还有,你们有没有尝试过突破贼军的封锁线,南下跟更南面的州府取得联系?你们打仗就只盯着敌军主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