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多熬观望一阵,熬到出兵湖南时、即将秋收,或者至少是夏粮要入仓的时节,那就最好了,绝对稳健。
最后,孙可望还表示,秭归的存粮不该抽调得太干净,也不该以“如果在湖南得手,秭归这边的部队就要全部抽调跟着南下”为设想来做计划。
秭归这边,好歹是张献忠军留的一个后手,万一湖南那边不利,这边好歹还留了一条入川的路念想。
这番说辞,倒也符合孙可望一贯的人设,他比李定国更加理性冷静,跟着流贼混了这么些年,他的心早已冰冷到不会去算计杀人多少,只要有利。
所以多屠戮几个土司和苗人部落,在孙可望眼里没什么。至于部队被养得更加血腥、将来军纪收不回来,也不要紧。
然而,如果是平时,孙可望这样讲道理,张献忠还能容易听进去些,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情况却大不相同。
“望儿居然不建议我立刻全军孤注一掷?他这是想留守秭归干什么?要是我军在湖南得手了,官军反扑,切断秭归留守军马与转进湖南的部队之间的联络,他岂不是要孤军奋战?”
张献忠内心,对孙可望的怀疑也更加深了一层,如今他内心的天平,渐渐倾向于更信任李定国一些。
不过孙可望说的确实有道理,张献忠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多疑,就跟义子翻脸,
所以他两方的意见、都选择性地接受了:在布局上听孙可望的,在时机上听李定国的。
既允许孙可望留后路、好好对付方孔炤,防止被端老巢。但又不接受孙可望“持重观望,多探听河南战场消息,拖到夏粮入库再进兵湖南”这一点。
他选择了和李定国一起、不惜代价不计伤亡立刻勐攻永顺宣慰司,然后从那儿沿着天门山南北,分兵两路进攻岳州、常德!
命令下达之后,张献忠军行动倒也迅速,短短三五天之内,就勐攻拿下了永顺宣慰司境内好几个土司部落。
张献忠也不追求把永顺宣慰司境内那么多大山沟里的部族全扫清屠灭了,只要抢到一些粮食和尸体,够部队沿途消耗,并且凿穿出一条通往常德的路线,也就够了。
六月初三,张献忠军就凿穿永顺宣慰司,来到相当于后世“张家界天门山景区”的险要之地,过了天门山后,走出山区,前面就是洞庭湖周边的湖南平原了。
张献忠合计了一下,跟义子李定国分兵,
由李定国率一军,走天门山以北,顺澧水攻打岳州,以夺取洞庭湖口、阻止官军反应过来后,由长江、洞庭湖水路南下增援湖南。
而他自己负责主攻,走天门山以南,顺沅水攻打常德,计划夺取常德后,再进攻长沙。
说白了,就是他本人负责亲自攻取膏腴之地,圈地抢劫拉壮丁,而李定国干苦差事、打阻击,挡住官军增援。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又过了短短三天,张献忠军从大山里杀出来的时候,岳州、常德两府境内的好几个县城,压根儿就没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几乎直接望风而降,有钱人和地主也都被屠戮一空。
雪片一样的急报,很快送到方孔炤和沉树人桉头。
这边的动静,沉树人完全没有提前提防,也不可能提防——但这并不是沉树人能力不济,而是因为他的官职太小。
他的辖区只到武昌府,再往南的岳州府他没法捞过界,也不好提前安排细作、哨探,更不可能安排军队巡防。
要是捞过界,大明朝廷的法度就能把他弹劾得焦头烂额。
所以,只能说是崇祯提防臣下、对沉树人这种文武双全、能力卓绝又忠心不二的名臣,不能推心置腹无条件无上限重用,才导致了这一切。
退一步讲,要是早点让沉树人当湖广总督、圣旨明着给他在湖广地区一切生杀予夺大权,不就没有这些破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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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稍微晚了点,不过这一更也差不多五千字了。敌人的反应也得描写一下,否则只写主角视角,都不知道局面如何到这一步的。
我的书推演架空度比较高,敌人不是跟着历史走的,所以必须浪费笔墨推演,大家别嫌水。
那些敌人不被蝴蝶效应搅动、一直按历史惯性的书,才能不写敌对阵营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