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沉树人做官那两年,每年也有亏钱,但尺度基本上控制在明面上每年十万两级别,买官送礼那些灰色开支不算。
明着补贴亏钱的部分超过每年十几万两之后,一来沉家撑不住,二来也容易被别人攻击:
天下官员做官都是贪钱,唯独你倒贴钱,每年还倒贴十几万两都不够,是何居心?是不是‘财货无所取、妇女无所日,此其志不在小’?
不能继续靠家里补贴、至少不能全靠补贴后,沉树人就只能从当地的财政收入上继续动脑子。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后世2020年代、那些卖地卖不出去、连公务员和事业单位工资都得砍的地方政府的苦逼之处。
没有土地财政,大拆大建是真建不起啊!
他也不是没想过,可以把新堆出来的圩田和新挖深的鱼塘,直接卖田地所有权和鱼塘所有权给百姓,换取回笼资金。可即使如此,也要一个周转。
另一方面,冬季农闲干活修水利的,也未必都是当地百姓,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卫所的军队。让卫所军队干活,开支当然要官府直接出。
沉树人自己的两万兵力,走的是精兵路线,左良玉留给他的三个卫所,却是鱼腩居多,最多只能做到“年龄还算青壮”,体力武艺就完全没有保证了。
沉树人让这些鱼腩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浪费粮食直接训练军纪队列,不如拿出同样的时间体力,让他们先当一个冬天的“工程兵”,同样能锻炼到部队的体力和纪律。
于是,沉树人就又把心思动到“厘金”的挪用上了。
他掌握的武昌-黄州税关,一年也就不到三十万两的收入,其实养两万多部队日常用度,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还需要其他财源补充进来,才能养更多兵。
但沉树人更重视的是制度的突破,他梳理了一遍现状后,发现如今朝廷法度对地方上截留“厘金”的用途,规定得还是很严格的。
厘金只能用于直接发军饷,或是替代“练饷”作为“操练开支补贴”,但户部相关条例,从没允许过把厘金用于“地方卫所军户服徭役开支”,更不能作为“雇佣民壮承担徭役开支”。
这些条款,倒也不是说多难做,如果当初通过厘金改革时,多夹带几个私货条款,说不定崇祯也稀里湖涂批示过去了。
但当时一来也是没想到那么多,二来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让皇帝先允许厘金试点再说,其他可以慢慢来,所以也就没加上。
如今想要突破,肯定得取得湖广巡抚的绝对支持,需要方孔炤点这个头。
沉树人把冬季水利徭役都安排下去之后,看着这亏空的账面,愈发意识到自己有必要尽快跟方巡抚再见一面,深谈一下。
就算将来出事、被人指责湖广地方官僚有进一步军阀化的趋势,也好由方孔炤扛这个锅。
……
十月中旬,劝农、水利各方工作初步安排好,只差一个钱粮周转问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