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专做三梭布的小织坊,是受创最严重的。不过他们也谈不上倒闭,苏州人做生意没那么容易认输,他们自己凑不足本买新机器,就几个小作坊合股,一起成立大作坊。”
沈树人听到这儿,不由笑了:这不是因为他主导的科技进步、导致产业设备升级,小企业承担不起升级的成本,只好联合成“卡特尔”了么?
资本注意向产业资本垄断升级的过程中,米国出现了托拉斯,德国出现了卡特尔,如今明末这一波,应该算是卡特尔。
大明萌了那么久的资本注意芽,却迟迟不能长出来,莫非要在自己手上被正式点燃。
“那就好,只要别倒闭,稳住局势就好,不然只有几家巨富有几万台织机甚至更多,小作坊都完了,这苏州非得乱不可,咱后续要搞厘金,说不定自己老巢都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给他们口饭吃,联合起来抗风险,我才好管理他们。”
沈家自己虽然也有大作坊,但更多还是承担一个采购商转卖商的角色,沈树人当然不希望生产环节的资本集中度过高。小企业能联合起来扛过风浪,就最好不过了。
随着车队越来越靠近沈家,道路两旁的街景也越来越繁荣。最后路过沈家自己的织坊时,沈树人才注意到自己家估计至少也有好几万台织机了。
这一年多的技术迭代、采用新技术者靠着利滚利做大、投入再生产,威力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何况沈家还在联合松江徐家一起变相地收“专利费”,靠势力把持地方。
当马车最终在沈家门口停稳,沈树人居然看到父亲也得信出来接他,他连忙上前行礼,至于女眷只能让其他侍女搀扶了。
“父亲,在京城可没受人刁难吧,都是孩儿惹了左良玉,该提前跟你说知的。”
沈廷扬完全不以为意,满面春风,简直太为儿子的争气骄傲了:“这有什么,有惊无险,这次回来,能住到什么时候?”
沈树人:“最多也就到元宵节,然后得先去南京办事打点,对付左良玉、侯恂一党。这阵子,咱正好商议一下,明年怎么促使陛下下决心,把厘金变法的决心给定了。”
父子俩足足花了好几分钟,从第一进院子走到第五进、第六进,要不是有话可聊,这么大的宅子都恨不得在自家花园里坐滑竿了。
聊着聊着,沈树人也不免问起自家的船队和生意,这些事儿他一年来都没来得及关心。
沈廷扬也很是骄傲,说沈家的海船船队,仅仅一年时间,就从一百五六十搜,扩张了将近一倍!至少花出去大几十万两银子造船,未来每年还能涨那么多。
至于造船银子的来源,大约三分之一是帮朝廷承运漕运的收入、还有其他周转银子,三分之二则是来自家里纺织业的扩产、卖机器的利润、纺织业海贸的额外利润。
之前跟崇祯说好了“五年完成漕运改海”,这就意味着沈家这五年里每年都要增加至少一百五十条大海船,五年内总数要增加到八百艘。
要知道福建郑家也才一两千艘自营的海船。
沈树人穿越之初,沈家的家产只相当于郑家的二十分之一,穿越一年半之后,这已经妥妥超过了郑家的十分之一,翻了一倍都不止。
未来三四年,按照这个扩张计划,还会成长到郑家的五分之一、三分之一……到时候,沈家也会成为富可敌国的第一流势力,这都是沈树人将来争霸的财力基础。
赚了这么多钱,沈树人也是很乐意给朝廷多缴一点税,确保自己的生意一切合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