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回南京的水路,是顺流而下,速度比来时快得多,三天就到了。
算算日子,才七月二十六,还有四天留给吴伟业办手续。
吴伟业看了杨阁老的回信,自然不敢怠慢。
立刻给沈树人顶格办理了监生入籍,享受一切相当于今年秋闱中举举人的待遇。
沈树人又偷偷找人打听了“监生捐官”的事儿,被告知不要急,要等秋闱考完,今年的举人名单出来之后,再一起统计。
沈树人算了算时间,也就个把月了,先喘息一阵也好。
自从穿越至今,两个多月时间,他东奔西走,一直在为杨嗣昌的布局忙活,都没时间休息。
乡试的日期,是在每年的八月下旬初、中秋节刚过。
随着考试日期临近,张煌言、顾炎武、归庄这些要备考的秀才,也都减少了娱乐活动。就算要参加文会切磋文章,也都是很正经的,连一个唱曲的姐儿都不喊。
南京国子监和贡院的位置,正是后世的夫子庙。去过南京的游客都知道,那里正是秦淮河畔最繁华的所在。
可考前最后两周,连秦淮河上的画舫都变得清闲起来,没什么生意。河边一条街的勾栏青楼,人迹也稀疏了一大半。
沈树人那些同来南京的友人里,只剩下郑森跟他一样,算是“保送生”,不用复习功课。
郑森找不到其他人一起吃喝玩乐,就天天建议沈树人一起去秦淮河上长长见识,不过都被沈树人婉拒了。
之前为了做局,他欠了陈圆圆一番美意,还买了董小宛,这些都没收拾干净呢,再去秦淮河纯属贪多嚼不烂。
不过,他也趁机跟郑森聊了几次,了解一下郑家的后续反应。郑森对此自然是知无不言,说他父亲前几天已经另派信使来南京,了解了他的情况。
得知儿子在南京确实没受到限制,还在国子监结交到了不少朋友,郑芝龙也就渐渐放心,不再纠结。这事儿算是彻底揭过了。
……
郑森请不动沈树人,便每天自己一个人去逛秦淮河。
沈树人宁可利用这半个月好好锻炼身体,在园子里射射箭修修心。又重金买了几匹好马,每天到城外策马奔驰。
将来要到流贼泛滥的地区做地方官,骑术好也是一项保命的技能,练练总不亏的,还能减肥呢。
练了五六天骑射,转眼已是八月中旬,还有最后十天就考试了。
这天一早,沈树人射完箭,就带着沈福等家丁出城骑马,直到傍晚才回住处。
沈家在南京置办的别墅位于白鹭洲,那是秦淮河下游一处达官显贵府邸的集中地。核心区便是魏国公徐弘基(徐达后人)的府邸,其他有钱人也围绕着这片湿地建园林。
沈树人回到家,才发现府里有不少人在迎候。
原来是父亲沈廷扬又派了两船家丁、管事来伺候他。
为首的是沈福的二哥沈寿,也就是“董家绣庄案”里、扮演成账房先生钓鱼的那位。沈寿跟他弟弟相比,完全没有武艺,也没出过海,不过算学倒是很好,是做账的一把好手。
沈树人跟管事们打过招呼,随口逊谢:“我父亲也太小心了,我不过来南京挂名读书,哪用那么多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