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然而事实证明,即使是深夜躺在了床上,望着窗外那一轮新月,两人也难以轻易入睡,童家的环境无法给他们安全感,相反带来的是极其深重的危机感。
尹云翻了个身,脑袋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床沿,他低呼一声:“哎呦。”
对床的霍银汀也还清醒着,她披了外衣走过来,顺手替他揉了揉脑袋:“睡不着?”
“你还不是一样没睡。”
“我不敢睡。”霍银汀平静回答,“我很担心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发生些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
尹云闻言,正色颔首:“看来你也觉察出来了?童芯不对劲,她的言行漏洞太多了,我怀疑她在隐瞒什么。”
霍银汀垂眸注视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夜色中寂寂生辉:“她说自己不是蛊师,那么右手的银戒指又要作何解释?须知蛊师一行,均擅以在所佩戴的银饰中,暗藏操纵蛊虫的香药——并且她斟茶添粥的时候,数次都用戴着银戒的食指关节轻击盅与碗,那属于召唤蛊虫的一种习惯,明显是出自职业本能。”
由此可见,童芯撒了谎。
“她望向你我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交流,倒像是……”尹云沉吟半晌,终于勉强斟酌出了一个合适的比喻,“像是瞧见了中意的玩具,或者称心的猎物。”
尤其是看他的时候,那眼神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她并非心性单纯之人。”
这一点,从童芯提及已死的童薇时,那过分从容不迫的神情中就能推断出来了。原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如今姐姐惨死,妹妹竟不曾表现出半分悲伤之色,反而比旁观者还要薄凉,实属奇闻。
“她如此热情留我们住下,恐怕另有所图,须得格外谨慎才行。”
尹云话音未落,忽听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值得一提的是,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想到了,是在二层小楼。
“白鸟!”他压低嗓音道,“来了,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怎么耐得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