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的孩子小时候就知道扑在妈妈怀里找奶吃,我家孩子却理我远远的,医生说是嫌弃奶腥味重。”刘淑琼低低笑出声来,她说“妈妈那时候总觉得是没有顺产的原因,咱俩啊没有母子缘。”
“那医生是你爸找来的,也不知收了多少钱,哪有孩子嫌弃奶腥味重的。”刘淑琼伸手握住许梓森的手,凉的她哆嗦了一下,没有放开。
“妈妈常想,多少年之后你会遇到怎么样的女孩子。你也会和她肌肤相亲,你会不会也会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嫌弃她奶腥味重?”刘淑琼笑的跟哭一样,又说道“妈妈是个爱吃醋女人,哪怕是自己儿媳妇。就光是想想,都觉得气的很。但我”。
街头到处是乱飞的落叶,这片街头大抵是为了某种情怀和对叶落知秋自然规律的致敬,无人清扫。刘淑琼拉开绑在轮椅上的水壶喝了口水,这是许鸿岭清早绑上去的。
“但我如今想想,这样也挺好的。你爸爸从来不是我心中的第一位,你不必勉强,答应他的任何事也不用作数。我这一生唯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欢喜幸福。如果”刘淑琼轻轻的拍了拍许梓森僵硬到出冷汗的手,她说:“那个孩子我四年前就见过,当时觉得不太可能。”。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听到他妈说:“妈妈心愿是你,你开心就好。”刘淑琼艰难的从裤兜里扯出那张许鸿岭揉烂了的合同,然后缓缓放下握着他的手。
几分钟之后,她的手已是冰凉僵硬,再也抬不起来。
许梓森艰难的吞咽口水,眼睛一动不动瞪的滚圆,过了许久,终是哭了出来。周遭没有行人停留,就在这满是陌生人的街头,各有各的故事,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想在喧闹里找的这刻安宁。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陈诺言在第二十三次接听到这样冰冷的女声应答之后,终于没忍住摔了手机,这是他联系不上许梓森的第三天。
许梓森按照刘淑琼的心愿将她带到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他的手机掉在满是落叶的街头。
这是刘淑琼以前常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今天之后,他将回国去履行诺言,他会如他妈所愿,欢喜幸福。他妈说的对,他们母子缘确实浅薄,他连伤心都想不起,只觉得恍惚。
“先生,需要手机吗?”许梓森骤然回头,那人还在推销说“正宗的进口货,漂洋过海飞过来毫发无伤。”
许梓森伸手揉了好几下眼睛,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眼前人。他觉得自己病了,家里等着的那群医生刚好能用上。
“好吧,我知道不好笑。但这美国街景是真不错啊,我来就是看看,跟你没关系。真的唔”陈诺言还没说完就被抱住,那人手毫无规则的把他往身体里压。
他们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拥抱接吻,无人叨扰、无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