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保护好他,我怎么能放他进京呢……他什么都看不见,我居然同意他进京、要是我不告诉他那个女人的消息就好了、我、我对不起他……”
于世净抱着十岁出头的任迟,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任迟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于世净又恢复了那一口流利的方言,昨天晚上的话,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像没事人一样给任迟讲课,告诉他炎丘村的那一次瘟疫,将治疗瘟疫的方法告诉了他。
“我试了很多种方法,最后却发现最开始的那一味药便是对的,只需再加一点转生竹即可。”
往生竹是涣州独有的一种植物,和普通的竹子在外形上没什么区别,但枝叶都是深褐色的,也比一半的竹子要矮上许多,最高的也长不到任迟的膝盖。
说它常见,在涣州的任何地方,只要有点土它便能存活,山林中更是常见;但只限于涣州,一旦离开了这里,无论养的多好,最后都躲不开枯死的命运。
这种竹子品相一般,没什么观赏价值,也没什么味道,在涣州人眼中,它就和野草野花没什么区别。
直到于世净用它入药,往生竹才渐渐被重视起来,但是也有很大的局限性,除了用在一些疫病上,几乎没了其他用处。
但在瘟疫横行的时候,它便是千金难求的珍宝。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瘟疫没有爆发,余烬也没有死,任迟也没了师父。
他的师父有了个更乖的徒弟,不带着一点私心的跟着他学习,不像任迟,在学医的时候,还在想着哪种毒能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上一世他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于世净知道之后,愤而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再也不许他踏入安长观半步。
寒冬腊月,他在门口跪了一天,嘴唇冻得发紫,手脚僵硬,那扇门却紧紧的闭着,彰显着于世净与他决裂的坚定。
最后他晕倒在那里,是祝卿卿带着许昌许盛将他背了回去。
于世净有一颗仁心,或许只有秦云敛这样和他有着同样善良的人,才配当他的徒弟。
他无数次在路边的往生竹前驻足,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东西可以入药的事情告诉哪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