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的眼泪刷的下就流了下来。
顾立轩脸色惨白的比之前的沈晚还像幽魂,声音仿佛都在夜里飘:“晚娘,我什么都没了”
沈晚哭的几乎脱力,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摇头。
“我被勒令停职了晚娘没了,一夜间都没了”
停职而非革职查办沈晚脑中飞快过了这个念头,隐约觉得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糟。可因着此刻情绪过于激动,她也没细想,只一个劲抓着顾立轩的胳膊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中。
顾立轩还在喃喃着:“活着又有何脸面?我真该跳下护城河淹死了干净可晚娘,都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还是怕死呢今天站在岸上许久,都好几次下定了决心,可到底没勇气往下跳连死都不敢死,我真是个懦夫啊——”说到最后,他似哭似笑,似癫似狂,隐有崩溃之相。
沈晚心中大痛,不由脱口而出:“不是的顾郎!”
同时她猛地抬头看他,右手用力攥着他的胳膊,紧盯着他涣散的双眼,用尽气力一字一句道:“死易活难,活着才是真正需要勇气的!顾郎你切莫自弃,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人活着就总有出路!就算做不了官老爷,那就做富家翁,人生起落本就寻常,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沈晚突然止住了话,压了压情绪止了泪,反手拉着顾立轩往归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直待距离城门的方向足够远,方缓缓吐了口气。
抬臂拭去脸颊泪痕,沈晚压低声音眸色微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谓风水轮流转,明日的事谁又说得准?顾郎,我之前曾听说过这么一段话,有人俗事缠身,遂向一得道高僧请教‘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顾立轩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那该如何处之呢?”
沈晚轻声道:“大师道‘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所以顾郎,今日他们笑就由他们笑去,我们就且忍他、由他、耐他,只待来日看他们能否一直笑到最后罢!顾郎你定要信我,只有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人要死了那才叫什么都没了。”
顾立轩面上崩溃之相渐去,慢慢浮现沉思之色。
直待顾立轩和沈晚走远了,一旁街巷里静立许久的一主一仆方缓缓踱步出来。
霍殷淡淡的收回目光,指腹摩挲着玉扳指,有些漫不经心。今个他图夜色清凉便出来走走,没成想倒是看了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