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芳说:“我替你答应了。”
“不去。”原森说完视线落到蹲在杨琼芳脚边的小白狗身上,“你让它去吧。”
杨琼芳隐约有发火的迹象,“原森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我看你对它比对我好多了。”原森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回了。”
“你回哪儿去?家你都不回了,你还想回哪儿?!”杨琼芳死死盯着他,手按在两膝几乎要把大腿掐出印子。
那眼神有多愤恨,原森怎么都想不明白,好久以前杨琼芳就这样看他,现在依旧是,原来从没变过。
她的恨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原森也能理解,只是不想这么耗下去。
“我和陆施宁住在一起。”原森看着她,“你是知道的。”
杨琼芳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看着他,还是那个眼神,很恨他的样子,“原森,你也要和那个快死的一样当个畜生吗?!”
原森想了想说:“不该不开心吗?老原家绝后了。”
杨琼芳气得只会“你、你”。
那老实人就倚着门框看他们母子两个人,不敢上前。
原森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屋外走,按住他肩膀见他整个人一哆嗦。
“好好照顾我妈。”原森说。
杨琼芳缓过劲儿来,在他身后喊:“好的不学你学那恶心人的玩意儿,原森你对得起我吗?”
原森很平和地转回身说:“对不起。”
杨琼芳反而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道:“你要是得病了,我就送你去治病!”
原森看着她,杨琼芳比从前老态了许多,但眉宇间的忧愁也少了不少。
她的痛苦难过从原森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欢乐和喜悦却都不是他给的。
杨琼芳歇斯底里地喊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最后她说:“要是好不了你也别回来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原森曾经很期望得到她的爱,为此有过许多叛逆的行径。
翠绿的夏天,爬山虎挂满墙的时候她丢下他跑了,回来后却说谎要爱他。原森配合她假装相信了。
生命从那一刻开始爬满纤细脆弱的藤蔓,每扯下一片都伴随疼痛,不能因为它生长飞快就忽视那些露骨的伤口,会给他浇水晒太阳的只有陆施宁。
原森从小区里出来,看到陆施宁蹲在马路边逗弄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看到他眼睛立刻亮起来。
陆施宁说:“你来帮我看着它,我想去买东西喂它。”
难得碰到一只不怕他的流浪狗。
原森边走过去边问:“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放心我?”
陆施宁眨着眼睛,说显而易见的谎话:“路过。”
原森拉长声音重复:“哦——路过。”
他走过去看那条脏兮兮的流浪狗,打量一番后说:“还可以,比楼上那只招人待见。”
陆施宁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森又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吧,它又不认识我,跑了怎么办?”